胡菁瑜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满是扶弱济孺帮了齐国公夫人的欣慰得意。她觉着自己在太后、陛下和皇后跟前儿说的那一段话特别好,“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为人要敞怀怜悯敬畏之心。倘使所有人都对这样残忍冷酷之事冷眼旁观,那些个戍守边塞的将领们又如何安下心来保家卫国?合该就是陛下在京中避讳着他们的妻儿子孙。那些将领在外,才能安心打仗不是?”
“所以我就向太后、陛下和皇后娘娘谏言,请陛下派人将姜起送往辽东他父亲哥哥身边,还恳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赏了宫里的嬷嬷给齐国公夫人,免得齐国公夫人家去了还要遭受其他人的磋磨!”
“你当着陛下的面儿就这么说的?”霍青毓不敢置信的挑了挑眉。真没想到胡菁瑜这么个糊涂的人,还能干出这么挤兑人不偿命的事儿!
“对呀!”胡菁瑜一脸天真的点了点头,笑道:“我觉着我说的没错。陛下也很认同呢!”
“他当然不会反驳你的话!”霍青毓大笑出声,抚掌说道:“你这一番话说出口,要是听在有心人的耳中,岂不是说陛下糊涂昏愦,要么就是别有用心,所以才纵容齐国公府二房三房兄弟阋墙,甚至是奸计谋害长房嫡孙吗?依我看来,陛下也唯有应从你的请求,把人送去辽东,如若不然,便是满朝文武和那些言官御史的议论纷纷,只怕陛下都搪塞不住呢!”
“啊?”胡菁瑜瞠目结舌的瞪大了双眼,“怎么会,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我就是怎么想的怎么说了,陛下不会误会我的!”
永寿帝当然不会误会胡菁瑜,毕竟以胡菁瑜那个浆糊脑袋,也想不到什么阴谋诡计上。不过永寿帝会不会因此怀疑上梁国公府……那就另当别论了。
毕竟抓获拐子救出齐国公府长房嫡幼孙一事,梁国公府在其中也有首尾。虽说此事做的机密,万一暴露在锦衣军的耳目中,陛下会不会会觉得是梁国公府心机深沉,蓄意挑起皇权和军权的矛盾?
霍青毓思及此处,不免皱了皱眉。
胡菁瑜手足无措的坐在一旁,喃喃自辩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都已经遵守了约法三章,没在他们跟前儿提别的。要不是齐国公夫人当着我们的面儿给昭阳下跪磕头哭的那般凄惨,我也不会忍不住的。再说那么多人都在,姐姐也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我就想着好歹那姜起也是咱们府上救下来的,此时卖齐国公夫人一个人情,她也念着我们梁国公府的好。便是远在辽东的齐国公和世子知道了,也会感激我们的。谁知道有人那么坏,竟然乱传话,说什么是我挑唆的让齐国公夫人进宫告御状……我才没有!”
“好了!”梁国公沉声打断了胡菁瑜的辩白,因说道:“事已至此,就不要再纠缠这些琐碎事情了。”
“父亲说的很是。”霍青毓前前后后的想了一遍,不免笑道:“陛下气度恢弘,虚心纳谏,素有容人雅量,不过是在他跟前儿多说了几句话而已,想来陛下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要是放在心上了呢?
胡菁瑜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却也觉出自己做的不够好。
是夜,胡菁瑜满是歉意的向霍青毓问计。
霍青毓见胡菁瑜态度诚恳,并无半点敷衍塞责之意。不觉笑道:“俗语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你这么遇见事情不管不顾说风是雨的脾性,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改得了。总不能你每次唐突坏了事儿,我都暴揍你一顿罢?”
胡菁瑜闻言,顿时满面惊恐的看着霍青毓,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实在不明白霍青毓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番话,究竟是认真还是玩笑。
就听霍青毓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道:“可要是不揍你一顿叫你长长记性,万一哪一日你祸从口出,连累了梁国公府,阖府上下几百口人命,岂不都系在你这张嘴上?”
胡菁瑜听了这一番话,霎时间感到千万斤重担压在肩上。苦思冥想了大半日,只得讪讪问道:“那有没有不用揍人,也能叫我改了这脾气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