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她们今儿个还来么?”
昭阳公主府后宅,应邀而来的各府女眷们一面品茗赏花一面闲聊说话儿,没几句便说到了齐国公府长房嫡孙在顺天府署传出来的那些口供。
齐国公府姜家,原本就是前朝功勋,钟鼎之家,仕宦大族,便是到了本朝,高祖皇帝隆恩浩荡,荣宠有加,知人善任,用人不疑,仍命姜家戍守辽东。五年前老齐国公病故,由长子承爵。新任齐国公承爵不久,便带着年仅十二岁的世子远赴辽东,只留齐国公夫人并幼子在家侍奉婆婆,打理家务。
从前他们各家宴请,齐国公夫人要么总托病不来,要么就是推脱家中有事不肯来,只叫二房三房的小姑妯娌们在外应酬。
各家女眷看在眼里,难免觉着齐国公夫人是秉性狂傲,目下无人,瞧不上她们这些文官新贵。可如今看来……只怕这当中是另有缘故呢!
“我要是她们,今儿就托病不来。要么就说是家务繁琐,实在脱身不开,也还罢了。”
一句话落,众位女眷少不得掩口轻笑。
又有人说道:“那也不好。如若不来,岂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就越发解释不清楚了。”
“本来就不是甚么能解释明白的事儿。小孩子又不会说谎,难道还会冤枉了她们不成……”
正说着话,外头突然有人通传说齐国公府的女眷到了,众人忙掩口不提。
齐国公府二房三房的长辈们托病没来,姜家二姑娘、三姑娘被昭阳公主府的婢子引到了正堂。将将迈进门儿来,就觉得堂内陡然一静,好似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们身上,似笑非笑的模样儿,叫人心生厌烦。
姜家二姑娘强忍着皱眉的冲动,笑眯眯地挽着齐国公夫人的手儿进了门来,同昭阳公主寒暄道:“这是我大伯娘,她身子不好,常日里卧病在家不怎么走动,今儿好容易好些了,便想出来逛逛。不请自来,还请公主不要怪罪。”
“怎么会呢?”昭阳公主温声笑道:“夫人这般贵客,寻常我们想请都请不来,今儿能来我这府上散散心,倒是叫寒舍蓬荜生辉了。”
昭阳公主这是自谦的话,倒也属实。要知道京中多少人家宴请往来,齐国公夫人总是托病不到。如今好容易现身,自是引得大家一阵不动声色地打量。
但见齐国公夫人不过三四十岁的年纪,头上带着点翠烧蓝嵌米珠红宝的八宝攒珠钿,身上穿着一件儿雨过天青色的素缎对襟袄儿,领口袖口皆用银线挑绣出镂空梅花的图案,下穿一件石青马面裙,容色超逸,气质温婉,唯有眉宇间略带着几分病容憔悴——
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美人儿的身旁还牵着一个六七岁的男童,生的也是眉目精致,粉雕玉琢,留意到众人的打量目光,那小童眉眼儿怯怯的躲到了齐国公夫人的身后——恰是齐国公府的长房嫡幼孙姜起。
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向来说话不经大脑的胡菁瑜忍不住称赞道:“夫人长得可真好看。哥儿长得也好看。”
齐国公夫人闻言,倒是略有好奇的看向胡菁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