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吴山山腰处的一处莲池边上,一方八角亭一枝独秀立在水面上,远远望去,像是浮在碧波水面上一般,似乎春日里微风一过,那方八角亭便会随波荡漾一样。八角亭梁上的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烫金大字:浮花亭。
这浮花亭这名儿取得倒是相当的应景儿,这汪碧波水面上,别的花草都没,也就是浮莲多了去了。层层叠叠的莲叶拥簇在一起,绿波缱绻中,素净的莲花含羞隐藏在绿叶的阴影之下,却也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猝不及防的春雨袭来,浮花亭迎来了几个意气风发的书生,但在雨幕之中,瞧着却稍显狼狈了些。率先进了浮花亭的是位身着白衣的俊朗才俊,素净的脸上因淋了雨,几缕鬓发湿哒哒地搭在脸上。许是因为奋力跑过,此时面露潮红,正大口喘着粗气。
后面进了浮花亭的也是几个面容清秀的少年郎,众人瞧着都是一副读书人的样子,谈吐不凡,兴致高雅,而且每个年轻公子身后,都跟着位年龄相当的书童模样的人,想来,大家也都是出身不凡的公子哥儿。
白衣少年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将脸上头上的水珠擦拭干净,又转而吩咐起跟在他身后的一个童子:“宣哥,可有带着些许酒?”
童子将身上背着的书篓放下,回道:“临行之际公子嘱咐过要带那壶陈年佳酿,我带来了!”说着,从书篓里面拿出一壶酒来,恭敬递过去。白衣少年伸手接过,童子便又转身去书篓里面倒腾出几个杯子来。众人见罢,纷纷笑道:“宋熤,你这考虑得也太周到了些,莫不是你早已料到今日会有雨,所以才备着这酒好给我们暖身!”
被叫做宋熤的男子连连摆手:“我哪能有那能耐,不过是上次来了,看着美景绝景,却无美酒相配,委实觉得可惜,所以今日临行之际便叫了宣哥儿带了一壶罢了!”
“那倒真讨了巧了,这春雨打湿之后,着实冷得很,有你这酒,我就不必担忧回去感上风寒了。来来来……畅饮一番!”一个身着青蓝色长袍的男子说罢,自顾自倒了酒,然后先行干了。宋熤见状,便吩咐宣哥一次为余下的人都倒了酒,他遂道:“大家且先就着石桌坐下吧,这雨看似一时半会停不了,且先在这方八角亭稍作歇息,等雨停了,我们怕是也该回去了!”
众人听罢,点头同意。
春雨淅淅,池中碧波澄澈明净,几尾鱼儿趁机冒出了水面,见着亭中的人时又仿若受了惊吓一般遁入水中。浮花亭近旁的那一丛莲花开得最为明艳繁盛,别的地方的莲花都还是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这里的却早已开得透彻了。雨水滴滴打在花瓣上,宋熤痴痴呆呆看得出神了,嘴角含笑,将杯中的酒顺着那朵开得最为鲜艳明丽的莲花倒去,随即吟诗道:酒入碧波浮花醉,池中万花皆入睡。
众人听罢,赞道:“妙极!只是宋贤弟这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好酒吗?”
宋熤摇头:“这株莲花许是忘了时候了,开得太早了,而这春雨微寒,我不过担心它熬不住罢了。这酒能暖人胃,大抵也能暖暖这花吧!”说着,嘴角含笑,看着那株莲花,不知为何竟有些入神了。
众人继续摇头,其中一人道:“好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