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风一个人没告诉。偷偷摸摸的把薛家库房搬空了,然后学老太太发现了账本上的问题,却什么都没说,默许了这种行为。
见薛明扬沉默。楚灵风道:“放心吧,这些银子,只要老太太不说,就没人知道。而老太太现在已经默许了,她是不会改口的。免得两边得罪,就算是改口,也已经迟了,只要我们死不承认,她也没有证据。至于薛明盛那边,他以前没接触过账本,根本不知道那上面有什么,即使知道不对劲,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账本我画的很干净。但凡是拿走的东西都用墨水涂了,就剩下黑漆漆一团,任他天王老子也查不出来。”
黑漆漆一团,黑漆漆一团,薛明扬回想了一下,还真是,当时他就站在薛老太太身边,虽然没好仔细的去看,但也瞄了两眼,账本上确实有不少地方是黑色的墨块。当时也没多想,只觉得父亲做账有些不讲究,如今听楚灵风说,竟然是她涂黑的。而涂黑了的那些东西,现在都在自己面前摆着。
薛明扬今天一天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自从在楚家知道了薛朗赶往镜山的消息,他就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心急火燎的就跟着去了。
可结果还是迟了一步,等到了的时候。得到的是父亲的死讯,已经临死前,将家中一切事务交给薛明盛的决定。
薛明扬没见到薛朗最后一面,但他知道薛朗是不可能做出这个决定的,这一切,必然是薛明盛在其中捣鬼。当然他不太可能收买了衙门的一干官员,只能说,是想了什么法子,将大家一起骗了过去。
但无论是什么法子,如今人证俱全,他一时也扭转不过来了,所以也就不做无谓的挣扎,好像自己舍不得那点家业一般。
走,也要走的潇潇洒洒,无论心里都有不甘愿,无论看着薛明盛那得意的笑脸有多么的憎恨。
而且薛朗毕竟是他的父亲,不亲密,没有那么心痛,可却也还是有感觉的。
此时,忙碌了一天半夜,身心疲惫的薛明扬,在这满满一箱子的金银珠宝面前,突然觉得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当看到库房里空空荡荡,除了些笨重家伙,连一张银票都找不出来的时候,崩溃的跳脚的人,应该是薛明盛吧。
薛明扬闭了闭眼,突然伸出双臂抱住了楚灵风:“灵风,谢谢你。”
楚灵风笑眯眯顺了顺薛明扬的头发:“谢我什么,我们是夫妻,是一体的,我当然为你着想。薛家的钱虽然多,也是几代攒下的辛苦钱,难道留着给薛明盛糟蹋吗?倒是那些外地的店,店里我估计不会有太多现钱,但加起来也很可观,我觉得咱们要尽快把那些钱都弄回来才好。薛明盛不是处心积虑的要继承家业吗,给他一个空荡荡的薛家好了,看他能支撑到是时候。”
薛家是有钱,薛家是赚得多,但这么大的一个宅子,这么多的人,开销也是惊人的,没有流水一般的银子往里填补,那些如花似玉的太太小姐们不能维持奢侈舒适的生活,很快就要闹翻了天。
而如今库房的保底钱已经被楚灵风拿了个七七八八,若是外面的生意再出现困难运转不灵,薛家陷入困境也就是眼下的事情。
薛明盛觉得继承了家业就是得到了金山银山,等到整个薛府都等着他吃饭发工钱,人人都跟着屁股后面找他要钱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没有金刚钻,就不该揽瓷器活儿。
夜色低垂,本来被父亲过世的当天被赶出家门,应该垂头丧气的薛氏夫妇,却在收拾了一地的银票后,心情平和的上床休息。
就算被赶出来,薛明扬也还是薛家的嫡子,名正言顺,这府邸虽小,但是挂上薛府的门牌,却是谁都不能说一个不字。
一夜好眠,第二日,薛明扬便开始张罗起了自己的生意,名正言顺的,半点也不掩饰的,张罗起了他在临川的十几家小店。
十几家小店面,行业包罗万象,品种花色齐全,卖点心的卖米粮的,卖布匹的卖水分的,卖针线的卖鞋袜的……
这些店无论是卖什么的,都有个共同的特色,在一个醒目的地方大大的标出来,但但凡是在本店消费,去正多坊卖药问诊一律半价。若是拿着正多坊的抓药房子来买东西,也都优惠礼品。
而在全城商家都知道薛明扬正是这些店的幕后老板的时候,薛明盛也知道了这个叫他怒火万丈的消息,在下人的通知下,怒火匆匆的跑到了正多坊门口,堵住了刚出门的薛明扬。
薛明扬今日看着薛明盛的表情,和以往有些不同,那些轻视和不屑一点都不再掩饰,赤裸裸的表现了出来。
以前还要装作兄友弟恭,而如今,随着他离开薛府,这最后一点关系,也完全断了。
“薛二少找我有什么事?”薛明扬摇了摇手中的扇子,自从楚灵风日日为他调理后,虽然病根未除,但他身体却是好了许多,何况也不用再顾忌谁装作柔弱了,俨然一副翩翩公子哥。
薛明盛咬着牙道:“我刚才在府里,听到一个关于大哥的消息,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定是人在污蔑大哥,所以赶来看看。”
薛明盛如今得了势,虽然在府里不可一世,但在外面还是多少有些顾忌。名声不好也不好啊,什么死了爹就赶兄弟出门,这话多难听。
“你是指那十几家店铺的事情?”薛明扬眯了眯眼睛,半点也不含糊的道:“这可不是谣言,没错,这十几家店铺都是我的,不过他们本来属于容兄,我刚从容兄手里买下。以后和正多坊和平相处,有钱一起赚,有生意一起做。”
说着,容若从门里出来,对薛明扬道:“幸亏你还没走,我忘了这个。这是顶好的雪山新茶,市面上根本没得卖,都是御用的贡品,是家父一番特意叮嘱的,一定要你带回去尝尝。”
薛明扬欠了欠身,笑道:“那就多谢容伯父了,等我有时间,一定去向伯父当面道谢。”
这才是真正兄友弟恭,薛明盛看着正眼都不屑看自己一眼的容若和薛明扬如此亲密的交谈,只恨不得用眼神刺死他才痛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