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签押房,乐天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暗道多亏这些时日做了些功课,若不然免不了挨陈知县一顿训斥,紧接着心中又开始揣测去哪里为陈知县与严主簿寻合适的女子纳妾。
下差回到家里,曲姨娘伺俸着净了脸,菱子端着饭菜上来,令乐天着实享受了一番。
万恶而又万岁的封建社会,乐天着实感觉到迷恋万分。不过享受讲享受,乐天却觉的越发的有些窘迫起来,月入甚少,手里的银钱不丰,接的尽是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又无甚么银钱可赚,坐吃山空的危机感愈来愈重。
随即又想起大老爷二老爷又春心荡漾,准备纳妾的烂事,还有领了去寺庙讨要钱物的差事,乐天心中烦闷起来。
前世看歪歪小说,那些主角都像仲马一样,娇妻美妾漂亮丫头成熟,而且家中金山银山无数,所有人硊在自己面前颤颤巍巍,怎么到了自己穿越的时候,自己一直胆颤心惊,而且烦心事怎么那么多。
“看老爷似有心事?”受过伎家良好教育的曲姨娘,看出乐天心中有事,又说道:“老爷若是觉的心中烦闷,不妨说与妾身说说,虽说妾身是妇道人家无甚主意,却能倾听!”
笑话!老爷我若是将烦心事说与妻妾说,以后在家里还有何威信可言,把心事说与妻妾听,那可是夫纲不振的前兆啊!
“老爷我哪有甚心事,不过是想起公门事务罢了!”乐天强颜笑道,又问道:“明日老爷我想去开元寺一趟,你们可想跟去?”
“老爷,我想去!”菱子兴奋的说道,自从到了乐天家中,菱子除了买米买菜极少出门,再加上还是孩子心性,自然想出门耍乐。
不料曲凌儿却说道:“妾身不信佛教,便不去了!”
在封建迷信大行其道的古代,居然有人不信佛道,当真是奇事一桩。
“怎么?”乐天不解。
“妾身以前在家时,家中虽然清贫,却也过的去,寻常也是拜神求佛布施香火钱的,后来家逢天灾,后来父亲去寺里长生库贷些银钱做生意,不料却蚀了本钱,那寺僧逼债逼的紧了,父亲为偿还债务,便将妾身卖与人牙子……”说到这里曲凌儿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
见曲姨娘哭的这般伤心,菱子忙上前劝慰,又说道:“这劳什子开元寺,奴家也不去了,甚么慈悲为怀,普渡众生,都是骗人的……”说话间,菱子也想起了自己的伤心处,抱着曲凌儿又哭了一场。
因为盈盈姑娘一事,吕押司大病一场,病好后推拖身体有恙辞了县衙的差事,那修建福田院与慈幼局的差事也便放在那里。从此县衙里所有吏员见了乐天无不敬畏,便是那张押司见势不好,生怕乐天寻他的晦气,推托年老体多病归家休养了。
虽说乐天的职位依旧还是个贴司,但在县衙里却是除了三大老爷与学政、巡检之外的草头王,被衙中吏员视为手眼通天的人物。
清早去衙门里与严主簿打过招呼,便叫了牛车向北行去。
平舆虽只是平常中县,然而本县的开元寺却是整个豫南地区唯一的一座唐代名刹,占地足有五百为之多,整个豫南比开元寺再大的庙宇可谓寥寥,香火相当的旺盛,更是平舆寺观中的翘楚,本业中所以寺庙都以开元寺马首是瞻,这也是乐天为什么寻上开元寺的原因。
这开元寺座落于射桥镇,距离县城足有五十余里,走路也要用上半日的时间,
过了正午,乐天才来到射桥镇,尚在牛车上,乐天便见远方有处连绵的高大建筑,持别有一座佛塔更是引人注目。初见这片建筑,乐天也是吃了一惊,这般规模的寺院,便是在后世的旅游景点也不多见,足可以见到,在这个朝代,佛教有多么的鼎盛。
“先生,那里便是开元寺了!”看着乐天惊诧的表情,赶车的车夫说道,又伸着那高大的佛塔,满脸尽是虔诚的说道:“先生,那座宝塔便是供奉着佛祖舍利的佛塔!”
乐天没想到,在平舆这等小县,居然还供奉着释迦牟尼的舍利,心中暗暗吃惊不己。
到了街上,乐天才发现这射阳镇聚集着各地朝拜的善男信女,那等繁华足以比肩县城,只是来这里的多是善男信女,使的娱乐业远不如县城那般发达。
在路边店铺用了些饭菜,便向开元寺行去,
走进大门,乐天依次天王殿、普贤殿、文殊殿、观音殿、地藏殿、佛贤殿、高僧殿、弥陀殿、佛光殿、藏经阁、三圣祠等大型殿宇,这转了一圈时间便到了傍晚。
乐天虽一身的公门文吏装扮,然而这身装扮却显的太过普通,看上去极像个穷酸书生,那些迎来送往的知客僧自是不将乐天放在眼中,根本不屑于搭理。
拦住一位送香客出去的知客僧,施佛门礼道:“劳烦大师,吾乃本县吏员乐天,还请大师替吾引见住持!”
之前自报家门时,乐天从未像今日这般觉的自己头衔如此寒酸,但也只能这般说话了。
那知客僧上下打量了乐天一番,随口说道:“住持大师出寺访友去了!”
说完便欲转身离去,丝毫没有想继续搭理乐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