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松的积雪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腿,鲜血淋滴,十多位身穿袈裟的老僧站在圈外,虎视眈眈的盯着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倘若稍有异动,便要大开杀戒。
正慈方丈站在圈内,面沉如水,环顾四周,见一众武僧死伤累累,就连五台山大孚灵鹫寺的金身大能知妙禅师也惨死在敌人的偷袭之下。
“又战死了九名弟子,伤了六人!”清点完毕的九华山伏虎寺住持大觉禅师脸色铁青,缓缓走了过来,叹息道,“如今仅剩下六十七位武僧,其中伤者不下十余。此战之后,无论胜败,大乘五寺的二三代门人精英皆被一扫而空,非得休养生息三四十年方能恢复元气……”
正慈禅师缓缓点了点头,沉声道:“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倘若就此退去,不出数年,纯阳宫必将一飞冲天,即便大乘五寺再要西征,却也无计可施!”
普陀山洛迦寺住持古峰禅师点头道:“正慈师兄说得半点不错,倘若不借此机会将纯阳宫连根拔起,必将成佛门心腹大患!”
“已经是大患了……”
五台山大孚灵鹫寺住持知行禅师轻叹道,“知妙师弟武功高绝,一身玄功几不在贫僧之下,却在乱军中被纯阳宫柳随风、楚寻二人联手偷袭,中了楚寻的荒芜之道,天人五衰而死。倘若任凭其成长起来,单打独斗,天下有几人是此二人对手?”
大觉禅师恨得咬牙切齿,怒道:“纯阳宫好歹也算是玄门正宗,竟然行此毒计,雪崩、火攻、伏击,如今居然在雪地中埋伏数百甲士,飞斧投枪,无所不用其极。可怜我最小的嫡传门徒晦明,二十六岁便已是半步先天,一个不慎,被十余把飞斧破了防御,落得一个尸首不全的境地!”
四位老僧四处望了一眼,不由得悲怒交织,口宣佛号连连。
忽见峨眉山普贤寺住持弘法禅师静静站在那里,目光深邃的望着东方,知行禅师好奇的问道:“弘法师兄,你在看什么?”
“我什么也没看!”弘法禅师收回目光,轻声道,“贫僧在想,不知太师叔如今怎么样了……”
“无寂大师?”四名老僧都是一愣,正慈方丈悲苦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微笑,笑道,“弘法师弟莫非还要担心无寂大师么?他一身净土修为,武功出神入化,便是天塌下来也伤不得他半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弘法禅师摇了摇头,低声道:“太师叔执意不肯与我们同行,贫僧细细思索,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太师叔单人对上了纯阳掌教!”
四人猛然一惊,回想之前无寂老僧对他们说的话,越想越是可疑。大觉禅师缓缓点头道:“此事极有可能……”
弘法禅师转过头来,一双眼睛深邃如海,紧紧盯着正慈住持,道:“正慈师兄,萧千离此人,究竟是不是炼神还虚境界?”
正慈禅师不由得一愣,低垂眼睑,苦苦思索良久,半晌才摇头苦笑道:“我不知道……”
弘法踏前一步,逼视着正慈禅师,沉声道:“以贫僧所知,大慈恩寺中除了几位师兄之外,还有一位隐居十方丛林的上辈高手。萧千离火烧大慈恩寺之时,这位前辈并未出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