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烨作为一名不受人待见,无法坦率磊落的行走在大街上的哥儿能有所归属,自然是让人替他高兴的,沈季尧拉着他在桌边坐下,说:“那到时候我们去祝贺,是在宝山寨办酒还是镇上?”
苏烨有些腼腆地笑着说:“张大哥说镇上要办,去村子里也办。”
沈季尧闻言挑了挑眉,不禁赞道:“张天文可以,这样不仅你姥姥面上能风风光光,你也有脸面,以后去寨子里也不会受人欺负瞧不起,不过宝山寨的人对哥儿的态度都不差,去了那儿也不会吃什么亏,挺不错。”
苏烨闻言点了点头,一脸知足地说:“村里的人都待我不错,很热情,是以姥姥才同意我与张大哥一同过日子的,她之前也试探了张大哥许多次了,见他确实不错,这才同意的,不然怕是没那么容易。”
沈季尧明了的嗯了声,说:“那你以后去了宝山寨,你姥姥怎么办,也跟着你去宝山寨还是留在镇上。”
苏烨本是愉悦的面上瞬间多了些忧愁,有些失落地说:“她说她就想在镇上待着,让我隔三差五去瞧瞧她就得。”
沈季尧见他情绪不高,遂拍了拍他的肩,说:“也行,反正我的店铺就开在镇上,你若是无聊,就来看你姥姥,顺便也能来找我玩,到时候咱们一起回村。”
苏烨无奈道:“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在店里聊了一会儿,苏烨便回去了。
如今已是四月天了,气候逐渐变好,但里外仍旧得穿两件才会暖和,这条小吃巷几乎成了沈季尧特色小吃的专场,别人家的生意越做越差,只有几家与沈季尧做的东西不一样的人家仍旧有些生意,众人怨声载道,在食物上却又没法超越沈季尧,为了赚点钱还绞尽脑汁为自己的小吃加特色,却总是以失败告终。
这之中生意最差最倒霉的,要属之前针对过沈季尧,在他店铺外泼粪那个卖炊饼的妇人,她早已不做了,一来是实在是做不下去了,二来监市也不让她做了,自从沈季尧来后她没生意不说,这近日来还会时不时的有人来闹事,总是先买几个炊饼在店里吃,吃着吃着就莫名其妙地说炊饼做得不干净,他们在里面吃到了头发竹签等物,随后暴起,不由分说的在店里乱砸一通,砸完就跑,妇人一脸莫名,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炊饼哪里有问题,只得坐在地上痛声大骂。
第二次,第三次这几天里形形□□的人连续来了几次后,妇人即便是傻子也知道有人在故意找自己的麻烦了,她一下就想到了是沈季尧在搞鬼,近日来她也没得罪过谁,除了沈季尧哪里还有其他人,妇人心中恼火,于是不管不顾的冲到沈季尧的店里去撒泼,却被许荣他们毫不客气的‘请’了出去。
妇人自然是不服,越泼越得劲,越骂越有理,直将周围的人群与店家全招了过来围在一起看热闹,沈季尧也不多说,而是直接叫张永去喊监市来评理。
不片刻监市便来了,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监市不悦的看了两人一眼,沉声问两人是怎么回事,沈季尧未等妇人说话,便先发制人地说:“她见不惯我生意好就来店里闹事,两位大人,还请帮我们主持公道。”
妇人凶狠的吼道:“他胡扯!是他先找人砸我的店在先!”
沈季尧云淡风轻地说:“我哪里砸你的店了,大家伙都看着呢,你不要胡说。”
“你还装!”妇人抬手指着沈季尧狠狠的说:“不是你还有谁!十来天那群人就来了我店里三次!这不是故意找事是什么,我没得罪过什么人!我只得罪过你,肯定就是你在报复我,要把我撵走!”
监市闻言看向沈季尧,说:“她说的可是真的?”
“大人还请先听我说说,你们再给评判评判真假,两位这般英明,想必不会被奸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沈季尧说道:“不久前这女人曾提粪水来泼过我的店门,这点在场的大家都可以证明,后来她被我抓了现行,向我下跪哀求,我看着可怜,也就没拿她怎样,只是让她将地面打扫干净地上而已,如今这事都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她再栽赃到我头上来怕是说不过去了,我要是真想找茬,还会等到今天吗,两位大人,你们认为呢。”
周围有人听了,纷纷小声道:“说的确实对,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早的时候不算账现在怎么可能还跟她计较,我们都快把这事给忘了,这被泼了粪的人怎么可能忍这么久才来找事,说不通。”
“就是,她也眼红他家生意好久了,怕是故意设计这哥儿也不一定。”
众说纷纭,妇人懊恼的跺脚,说:“现在是他在害我!你们怎么就不信!不信也就罢了,可张着嘴乱说!”
监市斜睨着妇人,沉声说:“你说他害你,却又拿不出证据,这叫人怎么判,而你的事都众口一词,难道旁人也在陷害你吗?!”
妇人被说得一愣,看着监市不知如何是好,沈季尧此时趁机继续道:“监市大人,她既然想陷害我,我如今也不想放她了,她两次在我店门前泼粪一事实在是让人气愤,为此还害我亏损了银钱,还请大人为我主持公道,且她最近总是毁我名声,对食客说我做的东西不干净,两位大人可得为我做主。”
“竟还有这等事?”监市怒视妇人,说:“这等女人真不知好歹,别人放你一马,你反倒来诬陷他人,心眼实在歹毒,看来这店铺也不给再给她做了!我们明日便来收回店铺,你把东西收拾好赶紧走人!”
这句话好比晴天霹雳,直让妇人傻眼了。
监市叮嘱了一群人几句不要闹事后便打算离开,妇人这才惊觉,忙上前去拉住监市哭喊求饶却已然没用,于是她愤然吼道:“这店铺我刚交了一月的银钱,你们凭什么让我搬!休想我搬走!”
沈季尧见状,佯装劝慰地道:“监市大人,她要是不想搬也行,让她将之前害我损失过三两银子还来,若是让她将三两银子赔给我,那还是让她继续做下去吧,毕竟谁都不容易,虽然她总是想污蔑我,但我也不至于跟个妇道人家过不去。”
“这也行。”监市说:“那你就赔他三两银子,你继续做你的生意。”
这下妇人不挣扎了,而是渐渐的松开了手,咬牙切齿的恶狠狠的盯着沈季尧不再做声,三两银子买这个破地方,她实在是买不起了。
监市不耐烦的哼了声,说:“不知好歹,明天我来不希望看到你还在,我们走,都散了都散了,看什么热闹。”
围观看戏的纷纷散了,只剩下沈季尧一群人与那妇人。
沈季尧看了看监市的背影,瞬间笑得温润如玉的对妇人说:“好心放过你一马,你倒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敢胡乱说我做的东西不好吃,我就让你生意都做不成,倒是挺划算的,真是可惜,这次的教训还是太轻了,期待你下次再来给我找点乐子,我也好礼尚往来,给你点刺激玩玩。”
妇人闻言顿时瞪大了眼,咬牙切齿地说:“果然是你!”
沈季尧挑了挑眉,说:“不然你以为是谁,做的东西那么难吃,都没人来吃,你觉得会有食客来找麻烦吗,哈哈,倒是不笨,你要不找我闹,我还真没法子收拾你了,突然觉得你聪明了一点。”
许荣他们听了这话,纷纷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沈季尧,而蓝千珏则是一脸平静,好似沈季尧能做出这些事来压根也不意外。
毕竟这女人自己嘴上不积德,非要到处去说他们店里的食物不干净,她自己不长记性要来惹沈季尧,那就是她在自找苦吃了。
沈季尧得意洋洋的回了店铺,第二日后,这家炊饼店果然没有再做,后被监市收回了十多天后又租赁了出去,如今卖的是糖人。
十日很快便过了,苏烨与张天文的喜事也到了,沈季尧给几人买了点肉菜在家放着让他们自己做来吃,他与蓝千珏则带着小豆米去吃苏烨与张天文的喜酒。
一家三口均换上了新衣服,沈季尧与蓝千珏身穿同一款式的淡蓝长袍,小豆米则穿了一身花花点点的小衣服,这是苏烨为小豆米缝制的,不得不说苏烨确实挺能干的,做针线活也做得这么细致。
两人到得宝山寨的入口,那里早已用大红布条装饰了起来,沈季尧不由惊叹一声,话里满是欣喜地对蓝千珏说:“这张天文倒是对苏烨很用心,昨日还特意在镇上办了一回酒席,虽说娶一名哥儿弄出这般大的阵仗来旁人不免论长短,但却也让苏烨他姥姥扬眉吐气了一回,也为哥儿争了一口气,现在排场做得还这么大,倒真的让苏烨长面子了。”
蓝千珏牵着沈季尧的手往前走,他淡淡的嗯了一声,心中暗暗决定,以后也要给沈季尧补办一场风风光光的酒宴。
两人一路穿过林子,寨子外有人站在外面迎接宾客,沈季尧并未带什么贺礼,而是直接包了五十两银钱来送,有人一路将他们送到张天文家便离开了,院里全是人,且摆满了桌椅,一群人正忙东忙西,现在快到开宴的时间了,十分热闹。
苏烨已经被马车接到宝山寨来了,沈季尧刚一出现,便招来许多人的瞩目,宝山寨的许多人并不知晓沈季尧,是以如今又多了一名哥儿,总是觉得很稀奇,而当他们看到蓝千珏怀中的孩子后,显得更加吃惊了,眼中却没任何鄙夷的神情。
沈季尧友好的对周遭的人群笑了笑,遂与蓝千珏径直走向正在招待宾客的张天文,张天文今日穿了一身大红的新郎喜服,看着刚毅且帅气,沈季尧笑着向他祝贺道:“有情人终成眷属,恭喜张哥,祝两位白头偕老,和和美美,苏烨呢,我能去陪陪他不。”
张天文笑道:“哈哈哈,承你吉言,去吧,他就在屋里。”
沈季尧接过小豆米去了屋内,蓝千珏与张天文在外招待乡亲宾客,屋里全是人,张岳生老爷子恰巧瞧见沈季尧,他的脸上满是笑意的伸手逗弄小豆米,小豆米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张岳生,随后啊啊的叫唤两声,小脸上满是笑意。
这下可把老爷子逗乐了,他伸手过来要抱小豆米,于是沈季尧便将小豆米递了过去,而被老爷子抱在怀里的小豆米也不哭不闹的趴在老爷子怀里,老爷子实在是乐呵得很,爱不释手的抱着逗小豆米,一旁的人瞧见了,也纷纷上前来夸小豆米懂事不认生,还想伸手来抱,沈季尧顿时有些不乐意,还好老爷子自己也舍不得,便委婉的推脱了不给抱。
沈季尧颇为骄傲的笑了笑,见老爷子实在是喜欢小豆米,便打算让他抱会儿,自己则去找苏烨,老爷子见他是来寻苏烨的,于是便指了他苏烨待的屋子,他则抱着小豆米到一边的座位上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