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我快死了,你要赶紧烤来吃。别等我断气,死了不新鲜。”
陆绯卿顿时哭了,哭得稀里哗啦:“师哥,我说笑的,你不会死!我不吃师哥。”
风染冷冷淡淡地说道:“我没有说笑,认真的。”这辈子,陆绯卿是对他最好的人,远远超过了玄武真人。用自己的残躯,博陆绯卿一个开心的笑,他乐意。
风染对生死的漠然,陆绯卿对生命的热忱,形成极大的反差,两个心境完全不同的少年,相依为命,也相亲相爱。
与风染和陆绯卿一起生活的还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郑修年,他便象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着两个小孩子。风染因体毒病弱,被丢在个偏僻的角落里没人管,七岁了尚未开蒙,郑修年便耐着性子给两个孩子开蒙识字,把自己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两个孩子。好在两个孩子都挺聪明,没费郑修年太多功夫。尤其陆绯卿虽然看着蠢笨,其实只是单纯质朴,敦厚老实,一派赤子之心,人却并不笨。
上山两月,郑修年就遭遇到三轮企图毒死风染的杀手。想是妄图不利于郑家的人下的手。因皇帝说的是风染毒发身亡才会治郑家的罪,风染若是被人杀死,便不关郑家的事,祸害不了郑家,因此必要做成风染毒发身亡的症状来。郑修年一边教导两个孩子读书识字,一边严密地监控着他们的饮食。同时郑修年把杀手下毒之事暗地里禀告了玄武真人。玄武真人也不想自己正研究到兴头上的“药人儿”忽然死了,下令他门下的玄武弟子们加紧巡山,所有陌生人一概不许进入玄武后山,由此,杀手下毒事件才少了,但郑修年牢记自己的职责,一直严密监控着风染的所有饮食。
就在杀手们没能毒杀风染时,风染的身体情况却是每况越下,渐渐站不住,坐不起,失禁失溺,所有人都以为风染快不行了。玄武真人意识到单纯靠医术或药物,已经治不了风染身上的体毒后,便决定教风染习武,试试以武制毒或许有用。他没有收风染为徒,以武制毒,只是一种治病方案,他传给风染的,仅仅只是一些抑制收敛,清除毒素,易筋洗髓的内功。因此,风染只是他的病人,他并不是风染的师父。
那一年,风染九岁。
想不到,风染练功的进境很快,在内功与医术药理的配合调理下,病体很快就有了起色,一年之后,若单论内力之雄浑充沛,风染超过了玄武真人座下的所有习武弟子。
风染刚刚开始扬眉吐气时,便瘫了,是被体毒反噬。玄武真人叫风染继续修习内功,也许会有转机。
风染问:“有多少复原的机会?”
“也许,估计,大概……”玄武真人看着少年没有生机的灰暗眼眸说道:“……世上还没有你这样的病例,也许有转机,也许一场空。”这种话,基本上是没有希望的一种委婉表达方式。风染听得懂,郑修年也听得懂。
唯独陆绯卿很开心,抱着风染笑:“师哥,先生说会有转机的!”就好象以前风染病重到生活不能自理一样,继续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风染,然后就是天天监督着风染练功。
风染敷衍地练过几次后便绝望了,因为那些曾经被打通过的经络和穴道,全都堵死了:“绯儿,别管我了,你自己下山去玩吧。”陆绯卿长在山林,一直很想下山见识一下繁华的城市。曾经约好了,等风染的体毒解了,他带他去山下玩。
陆绯卿笑盈盈地说:“师哥,有我呢,一切有我!”他从玄武真人那里学了教给风染用来解毒控毒,易筋洗髓的那套功法,又学习了可以帮助风染行功运气的双修功法,然后,天天强制着风染双修双练。
陆绯卿并不清楚双修功法意味着什么,只是陆绯卿觉得自己练了双修功法后,可以帮得上师哥,他就练了。风染是听说过双修功法的,知道其臭名昭著,然而双修功法对风染来说,就象绝境中的一缕曙光,他不想瘫着等着体毒把自己折磨到死,再不堪的希望他也要牢牢抓住,当陆绯卿要跟他练双修功法时,风染什么话都没说,就练了。
那一年,风染十一岁,陆绯卿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