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建军坐在回家的火车上,兜里装着从赵哥那里拿来的三万块钱,火车一开动,建军就迫不及待地问我:“你看赵哥这个人怎么样?”
“行,挺好的,待人真的挺仗义。”
“我就说嘛!我和他打了好几年交道了,刚开始跑业务,不会,就知道跟人家死喝,有一回和赵哥他们科室的人喝,那回喝得大发了,是赵哥把我背回去的,在他值班室里睡了一晚上,打那我就觉得他仗义,他们科室他是老大,风气也好,给临床费该多少是多少,不贪,有些医院的医生恨不能把货款也变成他的,太不出息了,丢人,越那样就越不想给他,人赵哥这里我有什么能做主的好处,都想着他们。”
“你一个销售员能做什么主?”
“嗯,你看,这你就不懂了,厂里每年都给各地的办事处几个名额,参加个展销会啊,研讨会啊,说是开会,实际上就是旅游,我每年都给赵哥他们。”
“按说,赵哥当主任,钱应该不少挣吧,怎么想起来和你合伙干呢,又辛苦又担风险的。”
“钱哪有嫌多的?再说,昨天晚上他说的是实话,他这个产品给谁干他也不放心,他这个人学术气太浓,以后你得记住,你说什么不好都可以,就是别说他的产品不好,他真和你急啊!”
“真的?”
“可不,你是不知道这个人,认真起来很吓人。”
火车上人不算多,不是放假的时间,车上的人大部分是背着包公干的业务员,或是带着行囊拎着被窝外出打工的人,他们都在为生活奔波,现在,我和建军也加入进来了。
“建军。”
“嗯?”
“咱们就算是个体户了吧?”
“嗯!算了,不给国家添麻烦了。”
“要是挣不出来怎么办?”
“不许说丧气话!你不是一直羡慕孙娟做买卖吗,真轮到你了又害怕了,孙娟是自己,你不是好歹还有我给你坐阵吗?”
建军伸手把我搂过去,让我靠在他的胸前,“睡一会儿吧,别想些没用的了,饿不死!”
我不说话了,倚着建军,建军放在夹克内兜里的三万块钱咯着我,我放心的睡过去。
火车到站的时候晚上八点多了,市内的公交车早停了,建军和我打了一辆出租车,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建军家的楼下。
上了楼,建军开门的时候“咦”了一声,钥匙转了半圈就开了,家里有人!
推开门,看见建军的妈妈和他姐姐坐在沙发上,她们看见我们也很意外:“你们这是去哪儿了?”
“妈,你怎么回来了?我爸呢?”建军放下手里的包,问他妈妈。
我跟在建军后面阿姨姐姐的一一叫过,在边上坐了下来。
“问你呢老太太,我爸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建军推推坐在沙发上的妈。建军妈看了我一眼,扁了扁嘴,没吭声。
建军妈妈是个矮胖的人,现在弓腰坐在沙发上,看着更短了,脸上的表情好像是跟谁生气,可能守着我这个外人不好说。我站起来,打算到建军的小屋里去,以便让建军一家人说说体己话。没想到,建军姐姐叫住了我:“小南,干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