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昏庸的朝廷,世子殿下难道就没有想过,它到底值不值你为他效命吗?”
李丹青听到这里,大抵也猜出了对方化外的意思,他挑了挑眉头言道:“所以,你是来劝降的?”
“劝降?”辽人士卒笑了笑:“这样的说法可不妥当,我认为,我是带来足够的诚意,寻找世子合作的。”
“怎么个合作法呢?”李丹青再问道。
“当初世子在应水郡时,那般恶劣的情况,就连武阳朝廷都抛弃了世子,可世子依然选择留在了那里,带着手里几万号人与幽云的四十万大军叫板,此番我大辽出兵亦是如此,是世子在朝堂上力排众议,领兵出城,就连那武阳城外的百万难民也是世子想办法救助的。”
“我以为世子的内心其实是忧国忧民,是装着大义的。”那辽人士卒这样说道,空洞的双眸中在某一瞬间似乎有光芒亮起,就好似将李丹青从里自外看得透彻一般。
“可是这样的武阳朝廷,且不说世子没有可能能战胜我们大辽国,而就算世子真的赢了,这武阳朝廷的昏庸与腐败早已被写入了他们的骨子里,世子得不来你想要的盛世。”
“与其这样不如世子与我们合作,只要你能拿下武阳城,这武阳天下以西境四郡之地为界,从此以后,四郡之地归我大辽,四郡之外大片肥沃的土地,就由世子来管理,世子是武阳的新王,我大辽国也愿意与这样的明主互通有无,永世修好,不动兵戈,与民休息,天下太平。”
“世子觉得,何如?”
辽人士卒的这番话出口,李丹青还未做出回应,他身旁的公孙止便是心头一跳。
他也算是在武阳朝廷里摸爬滚打的许多年,虽然从来未有进入武阳朝廷的权利中心,但已经是很接近那个层次的一小撮人。
他当然听闻过关于李牧林的死的种种疑云。
这在武阳朝中,几乎已经是一个不能说,但却被认定的秘密。
是先帝姬齐设计害死了李牧林。
同时,李丹青还被迫流亡阳山,在阳山崩塌后
,朝廷不仅没有帮助,还多有落井下石之举。
此番种种,公孙止若是设身处地的想,自己若是李丹青,怕是早已对武阳朝廷心生不满,当面辽人这样丰厚的条件时,他很难保证自己不心动。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担忧的看向李丹青。
但见这位李世子却始终面色如常,并未表露出半点欣喜亦或者不悦之色。
他只是盯着这辽人士卒,再次问道:“可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这我要是调转马头,打下了武阳城,不对损失惨重,你们却反悔食言,再将我一并杀了,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李丹青话里的疑问让一旁本就有些担忧的公孙止心头一颤,李丹青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已经意动,不然又怎么会去考量这背后的隐患呢?
而被完颜冕所控制的辽人士卒闻言却言道:“世子要明白的一点是,我大辽国虽然疆域辽阔,但人丁稀少,就算真的要统治整个武阳朝,凭我们的人手只能短时间内靠着武力镇压,一旦时间久了,就定然会出现纰漏,帝国崩塌的反噬足以摧毁大辽国,我们的国主对此早有定论,故而此番前来,所谋图也就只有这西境四郡之地。”
“我们需要一个可以帮助我们稳定武阳疆域的人,而世子无论是实力,还是威望,对于我们而言,都是最好的人选,所以世子大可放心,毕竟换一个人,不见得能有世子这样的威望去震慑武阳诸郡。”
完颜冕的话说得很漂亮,但听闻这话的李丹青却摇了摇头:“恐怕,我没办法答应这笔买卖。”
完颜冕对于这样的结果似乎并不意外,他言道:“那可就太遗憾了,我本以为世子是个聪明人,却不想还是被世俗那套愚昧的忠君之义所捆绑……”
“本世子当然是聪明,反倒是完颜族长,把我想得太笨了。”李丹青却在这时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对方的话,旋即说道:“完颜族长亦或者你背后的大辽国,如果真的有诚意的话,就应该在这时坦诚相待,而不是靠着几句拙劣的谎言就想要把我拉上战车,这样稍有不慎便会遗臭万年的买卖,可容不得半点藏私。”
李丹青这样说着眼睛眯起,看向那辽人士卒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穿过对方那空洞的双眸,直抵那躲藏在其背后的灵魂。
“世子何意?”完颜冕问道。
“大辽国若是真的意图是西境的四郡之地的话,那枯月圣山可是这四郡之地灵力的主要来源,就算枯月圣山的人杀了你们多少辽人士卒,你们也最多是把枯月宗的门徒屠戮,将这圣山取而代之,又怎么会连同着圣山一同毁去?”
“大辽国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李丹青平静的言道。
那被完颜冕所控制的士卒顿时陷入了沉默,足足十余息的光景之后,他方才再次看向李丹青,眸中浮现出不少欣赏之色:“世子确实不是寻常人,我这点小算计瞒不住世子。”
“那就拿出诚意来吧,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若是阁下愿意坦诚相待,本世子倒是很乐意让武阳朝廷血债血偿。”李丹青眯着的眼缝中忽然爆出一缕阴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