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啊。”有人故意捣乱。
来参加宴会的,虽然是教会希望吸纳的人选,但并不代表他们都对教会心存好感,尤其是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数十年的反宗教的教育,使得新生代的上层精英们,都对他们保持着最基本的警惕,某些时候则是隐藏的反感。
神父的心情简直糟透了,但却没有抵赖。他照本宣科的念了两份鉴定书的上半部分,然后重复结论道:“萨摩石柱,以直径1.2米处为分界,内外密度不同……”
不少人都笑了起来,竖着耳朵安静听的场面也自此终结,更多的人则开始找寻陈易的存在。毕竟两名德国人,以及胖墩墩的郎教授都在场中央,唯有突如其来的陈易,隐藏在了人群后。
梁俞同样转身过来,赞叹着道:“凭眼睛,就能从那缝隙里看出不一样,这得是多变态的动物。”
陈易的嘴咧了咧,心想,怎么感觉像是被骂了一样。
韩婕早就笑出了声,意有所指的点点手指。
远远的,郎教授费力的挤了过来,附近端着红酒和香槟的先生女士们向他真诚道贺,前者不慌不忙的回应着。
有些不好直接离场,陈易清咳一声,道:“梁俞,这种能从缝隙中看出不同的变态动物里,有一只可能是我。”
梁俞思考了10秒钟,才理解他所说的话,登时大呼小叫起来:“不是吧,难道胖子说的是真事?”
“瓷器?”
“废话。”梁俞说着压低声音,道:“我以为你从家里偷了个瓶子,莫非真是你淘到的?300万?”
对于世家子弟来说,百万金额算不得什么,只是得到的方式过于诡异罢了,陈易实话实话的耸耸肩:“8万从当铺买的,300万卖掉的。”
“那就是当铺看走眼了?你这算是……吸吸血鬼血的吸血鬼?专捕黄雀的云雀?或者叫专吃屎壳螂的清道夫……”梁俞开始起名字。
“你就没个好词。”陈易瞪了这厮一眼,见郎教授来到前面,连忙喊道:“教授。”
这个称呼对学生还是颇有些威慑力的,梁俞闭嘴不言,不安分的向四周看着。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卡尔,卡尔斯密特,这位是安德烈韦贝尔,他们想向你亲自道谢。”郎教授向梁俞和韩婕笑笑。
“哪里用得着道谢。”陈易马上客气了起来,同时问道:“你们也是考古系的教授?”
“德国的考古研究,得天独厚。”郎教授说完,又给二人翻译。
虽然年龄相差不少,但借着感知卷轴的光,陈易得到了两位外国友人的竭力赞扬,不止是他们,一会的功夫,就有喜欢交游的先生们,端着酒水来到了这个小圈子。
陈易诸人,从小都接受了基础的礼仪教育,并且经常随长辈参加各种公众场合,再加上郎教授帮衬,竟然得到“少年才俊”的赞叹。
很快,梁俞的父亲也端着红酒走过来,他是江宁有数的风云人物,黑白两道,国内国外都有生意,也见过陈易两三次。
有他在场没,只需说上几句话,登时让陈同学压力大减。许多喜欢或不喜欢陈家的大人们,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不再凑了过来。
而在另一边,几位神父的表情则越来越严肃。
不同于普通人的悠闲,他们深知此事的影响——虽然不至于到达丑闻的境地,但对于保守的天主教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斯坦尼克也分外后悔自己的邀请,他原本只是想接近韩婕,从而进入中国的高层家庭中,继而间接影响他们的宗教观。这是教廷既定的策略,想法并不新颖,且有无数成功的前例。然而,结果是他搞砸了。
整整一场晚宴,他别说没捞到说话的机会,更是忙的焦头烂额,想来韩婕的观感也不会好。
在一片沉默中,洋帅哥一咬牙,道:“今天发言的中国人中,较为年轻的两人,都属于江宁的上层人物,以他们的阅历,恐怕无法对萨摩圆柱有精准的判断。也许是中国的上层人物,不喜欢我们盛大的宴会。”
他是用委婉的方式,提出了一种解决方案。
神父沉着脸点头,他们一派的人,都很喜欢斯坦尼克这个年轻人,对他的建议也较为重视,于是道:“若是这样,我们需要提供更多一些的资料。此外,萨摩圆柱中真的填充了东西,还真是出人意料。”
“或许,是好事,而非坏事。”脾气暴躁的阿尔方斯,忽然慢吞吞的说起了话。
“哦?”神父知道阿尔方斯学问精神,不得不重视的道:“怎么样的好事?”
“你记得那个年轻人说的吗?陈。”阿尔方斯回忆着道:“他说萨摩圆柱是被圣马赛一世收藏后,又掏空了柱心,填充了其他东西。先不问他如何作出此等判断,但在我的印象里,圣马赛一世在位仅一年,所以在历史上,有数份教廷资料,都因此而丢失……”
不用他继续说下去,神父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他强忍着才没有下令立刻查看,而是命令道:“通知卫士们,等到晚宴结束,马上将萨摩圆柱锁入保险箱,另外通知梵蒂冈……”
一场风暴,正在慢慢的成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