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秦的家也在东方市里,他基本上一个星期回家一次。
家里住的还是东方制药厂的家属院,一溜平房,住了几十家。回到家时,韩秦的爸爸韩玉春正在给一个老人针灸,邻居李叔正帮着妈妈糊纸盒。
在韩秦十岁的时候,韩玉春就出了车祸,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才醒过来。命虽然保住了,胸部以下却全部瘫痪。韩玉春也是血气方刚的汉子,知道自己下半辈子要在轮椅上做吃等死,精神几乎崩溃,几次企图自杀。多亏妻子张娟泣血相劝,看着眼前的娇妻爱子,张韩玉春才慢慢平静下来,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韩玉春瘫痪的这十几年,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发奋自学。韩玉春从东方市中医药学校毕业,学的是制药专业。这些年来,一边苦读制药理论,一边自学针灸。苍天不负苦心人,十几年的努力,韩玉春在国家级刊物上发表了多篇论文,水平不亚于那些专家教授。他的针灸技术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只是韩玉春从来都是义务行医,不收一分钱。
“李叔,你在啊!”韩秦笑着和李本杰打过招呼。
李本杰也是中药厂的技术员,和他们是多年的邻居,更是爸爸过命的朋友,没少帮了他们。爸爸瘫痪这么多年,李叔只要有时间,就会来和爸爸下棋聊天,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整天呆在家里,心里的寂寞才是最大的煎熬!
自从韩玉春出了车祸之后,韩秦也慢慢体会到了人情冷暖。邻里之间,亲戚之间,表面上看温情脉脉,其实不少人是巴不得你倒霉才好呢。这中间其实本没有什么怨恨,只是心理的不平衡。只有你的境遇比他差,他心里才好受。
韩玉春当年是厂里的技术员,张娟是有名的大美女。一个从农村出来的穷小子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姑娘,曾经让很多人酸溜溜。后来,韩玉春出了车祸,为了救丈夫,张娟到处借钱,一家人的生活陷入困顿之中,这些人的心理才平衡!
韩秦就曾经看过这么一个故事。在一个很贫穷的山村里,有个人家的孩子失踪了,后来发现是被人残忍地给扔进了机井里。公安机关定姓为报复杀人,可孩子的父母忠厚善良,与世无争,从来就没有什么仇人。后来案子破了之后,真相很让人唏嘘。凶手就是他们的邻居,原因就是看见他们吃了一顿水饺。这不年不节的你们吃什么水饺啊,你么的小曰子过的多滋润啊,我把你孩子仍井里,看你还滋润不!
曰久见人心,知音难觅!
李本杰看见韩秦拎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就笑道:“韩秦,从哪里弄这么个东西,是什么古物啊!”
韩秦故作神秘道:“这是我30块钱从古玩市场捡的漏。李叔,发了财我请你喝酒。”韩秦没有拿出那副春宫画,这东西还真得掖着藏着!
张娟和李本杰都笑了起来,全当韩秦说笑话。捡漏发财,和买彩票中大奖差不多吧!
“阿姨好!”随着一声甜美的女声,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女孩是李本杰的女儿,叫李小璐,今年十七岁,正上高二。小姑娘出落的亭亭玉立,清丽脱俗,而且秀外慧中,学习成绩在学校里名列前茅。
李小璐看见韩秦也在家里,怯怯地叫了声:“哥哥!”韩秦点头一笑,和小姑娘打过招呼。多年的邻居,加上李叔和自家关系又好,韩秦早已经把这个漂亮又懂事的女孩当做了自己的妹妹。
张娟见李小璐欲言又止,就知道她一定有什么事,轻轻笑道:“小璐,你有事吗?有什么事就给阿姨说。”
李小璐眼睛一热,差点掉下泪来。李小璐的妈妈原来是剧团的花旦,后来剧团效益不好被解散,李小璐的妈妈跟人下海做生意,钱没有赚到,却跟一个小老板跑了。一个十几岁的大姑娘,连个说体己话的都没有,想起来怎不伤心!
犹豫了片刻,李小璐红着脸说了事情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