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方才那一番架势,也不是成心请客的意思罢?”冯老三不待齐国公府大总管的话音儿落地,径自说道:“咱们谁也甭笑话谁,半斤八两而已。”
说罢,仍挥手叫马夫赶车原路返回。
齐国公府十来个青衣小厮都守在马车前不肯动。
冯老三冷笑道:“这是要动全武行了?”
一句话落,跟在冯老三身后的扬州汉子们也都绷起身子。
齐国公府大总管心中叫苦,正寻思着该怎么开交,只听一阵马蹄车辇之声远远传来。循声望去,却是二十来个身穿盔甲的亲卫军簇拥着梁国公府的一辆朱轮华盖车和两辆翠幄青油车到了门前。
跟车的一位小厮拿着拜帖上前,冲着齐国公府的大总管含笑说道:“这是我们梁国公府的拜帖,我们府上的七姑娘因着上次在昭阳公主府同齐国公夫人谈的颇为投契,今儿便想来瞧瞧夫人。不请自来,还望恕狂诞之罪。”
齐国公府大总管脸色又是一变,接过了梁国公府小厮手内的拜帖,下意识的打量着胡菁瑜的马车。
坐在马车内的胡菁瑜也是心下慌乱,她是从下人的口中得知齐国公府今儿宴请霍青毓的消息的。又从霍老太君并母亲和各房婶婶的口中得知,齐国公府二房三房的人兴许会刁难霍青毓,她便坐不住了。便想着以探望齐国公夫人的借口登门拜访,也好给霍青毓撑腰、相信齐国公府二房三房也不会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儿,给霍青毓难堪。
因着事情牵扯到自家的宝贝闺女,霍老太君和梁国公夫人也顾不上礼数周到不周到,当下便同意了胡菁瑜的请求。若不是害怕举止太过唐突反常引起外人的怀疑,只怕霍老太君并梁国公夫人也一并跟了来。
这倒是胡菁瑜穿越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接受家里长辈交代下来的任务。再加上她心里还存着一段要替霍青毓仗腰子的心事,整个人看起来倒比平常更有些跃跃欲试的凛冽。
因而她不等齐国公府大总管拿着她的拜帖进去通报,径自掀开马车帘子问道:“那边儿是什么人?怎么还围起来像是要打仗的样子?”
梁国公府的跟车小厮见问,登时上前打听,一时彻身回来,向胡菁瑜禀报道:“……是传言中从拐子手里救了齐国公府嫡孙少爷的那伙扬州商人。原是接了齐国公府的帖子登门拜访,不想却在门口儿碰上了姜家大总管的下马威。此刻心里恼着,要回去呢!”
那小厮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眉目清秀口齿伶俐,几句话的工夫就将方才的冲突描述的活灵活现,且话语中直指齐国公府以势压人,心怀不轨意欲给人没脸。
那齐国公府的大总管闻听此言,由不得恼羞成怒。刚要开口辩白,只见梁国公府的那位七姑娘已经掀开马车帘子跳了下来,径自走到霍青毓的马车外头含笑说道:“原来是仗义出手,从拐子手里解救了无数稚子的沈姑娘。沈姑娘高义早已传遍天下。霍某仰慕许久。姑娘若是不嫌弃,便由我带着姑娘进府可好?姑娘不要听那总管信口胡说,我是见过齐国公夫人的。夫人生性柔婉,最是平易近人的。今儿齐国公府门上闹的这一遭,定不是夫人的意思。沈姑娘若是抽身而走,岂不是辜负了齐国公夫人的一片心意?倘或叫有些坏人寻机生事,只给姑娘扣一个‘行事狂诞,目无公府’的罪名,更是凭白污蔑了姑娘的高义美名。”
坐在马车里的霍青毓着实没有想到胡菁瑜的这一番举动,虽是打乱了她的计划,可不知怎么地,霍青毓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感动的暖意。
这样被人护着疼着的心意,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