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逊就是在那个时候进京的。彼时有胡人寇边,辽东将军齐国公姜梁并世子姜逊率领五万兵马追击胡人,不料却中埋伏,全军覆没。噩耗传至京中,朝野上下为之震动,齐国公府老太君悲恸之余,上折子恳请朝廷将爵位交由二房幼子承袭。
圣人怜悯齐国公父子二人尽忠殉国,正欲下旨,辽东又传来八百里急报,却是齐国公世子姜逊险死还生,纠集残勇击溃敌军,亲手砍下了胡人头领的脑袋,为自己的父亲报了仇。
圣人龙颜大悦,亲自下旨要犒赏三军。姜逊带着齐国公的骸骨班师回朝。却发现他的幼弟早在几年前就暴病而亡,她的母亲——堂堂的齐国公夫人董氏,也在听到他父亲身死的噩耗以后,自缢殉情。
齐国公府长房一脉霎时间只剩下姜逊一个。彼时已继任齐国公的姜逊只好先给父母办了丧事。他在京中守丧三年,这三年齐国公府老太君并二房三房人口接连暴毙而亡。到最后,只剩下姜逊一个人,在出孝以后返回辽东继任辽东将军以职,自此以后再未踏入京城一步。
上辈子的霍青毓对这个男人抱有一定的好感和怜悯。一则是因着两人际遇——都是父母缘浅,形单影只的命;二来嘛……则是因为姜逊是为数不多的一个没有败在胡菁瑜石榴裙下的男人。
这在一群被胡菁瑜迷得神魂颠倒的男人中,简直就是奇珍一般的存在。
可是现在,那个世人口中暴病而亡的奇珍他弟,居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拐子租赁的宅院里头。
霍青毓隐隐觉得头疼。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趟子事儿,才不会惹得一身骚。
冯老三静静等了一会子不见回音儿,只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又说道:“时辰不早了,姑娘也该用膳了。”
霍青毓回过神来,见桌上只有一副碗筷而冯老三在旁束手而立的模样,便说道:“你也去吃饭罢,吃完了饭再过来一趟,我有话问你。”
冯老三应了声是,见霍青毓再没别的示下,才恭恭敬敬地出了门。
一时吃过饭回来,霍青毓坐在圈椅上,手里捧着茶盏也不喝,就这么用茶盖缓缓地划着茶杯,暗自沉吟了小半天,方才问道:“那伙拐子跑到京城来重操旧业,一般都在什么地方拐人?”
“自然是在人来人往,且官府不怎么注意的地方。”
齐国公府在内城南熏坊,西边儿是兵部和锦衣军卫所,东边儿就是宣王府,绝对是官府衙门五城兵马使司连眼珠子都不敢错的地界儿。按常理论,拐子便是再猖狂,也绝不敢拐人拐到那边儿去!
可齐国公府的长房嫡幼孙,仍旧是被拐了!
霍青毓眼眸闪烁了一回,又问道:“那他们既拐了人,为什么不即刻离开京城,反而要在外城住下来。就不怕耽搁时间长了,被人发现么?”
冯老三答不上来。
好在霍青毓也没指望着冯老三能答上来。她寻思了大半天也没寻思出来更好的应对办法,只得径自吩咐道:“明儿个一早,城门开了你就立刻回城叫人。咱们直接打上去。”
冯老三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霍青毓却是解决了一场大麻烦般,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霍家祖训上向来都有那么一条,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以撂着不想,只要拳头递的上去就行了。
正如老公爷曾说过的那句话“没有什么麻烦是一顿胖揍解决不了的。如果实在解决不了,那就再来一顿!”
齐国公府的那摊子烂事儿她也不想管,不过人命关天,又被她碰上了。那就说不得要管一管。
在管了事儿兴许会有麻烦,不管将来就一定后悔这两条中,霍青毓果断选择了后者。不过她也得防着齐国公府二房三房的人会在她救了人后倒打一耙。
羊肉没吃到,反惹得一身骚,这种蠢事可不能干!
霍青毓正盘算着,猛地灵光一闪,“砰”地放下了茶盏。
动静大的吓了冯老三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