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方知道麻生圭二承受了十二年的孤寂,但是死者已逝,生者却要受到牵连,眼前的麻生诚实那张脸上,没有了最开始见到他时那份淡淡的微笑,而是难以形容的冰冷和苦楚。
“我有办法让你见到死去的父亲。”绪方沉默了良久,他第一次答应外人,通过媒介捕捉到这种特殊的存在,因为他想成全这对父子。
麻生诚实一怔,惊讶的望着绪方,声音颤抖,有些怀疑道:“这不可能,我是一名医生,这个世界上......”
“当你相信的时候,就有了。”绪方淡淡的松开自己的手掌,海风迎面拂动着他的头发,脚下的沙砾被微微拨动,站在对面的麻生诚实摇摇颤颤,如同随时在海浪中翻船的一叶孤舟。
“不要做傻事,你父亲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绪方平静的对麻生诚实说完以后,走向了脸se发白,喝了好多海水,差点淹死的川岛。
川岛即便是活了过来,脸上还保持着惊恐,绪方很清楚,当年麻生圭二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所以才心存惶恐畏惧。
“咳、咳、咳......”被绪方扶起来的川岛,不断的干呕,脸se微微缓解,呼吸变得匀称起来。
绪方阻止了一场凶案,他知道川岛活了下来,他顺利的将麻生诚实从一个边缘拉了回来,望着这个孤苦的小子,他带着一抹笑容说道:“走吧,见你的父亲。”
闻言,麻生诚实浑身一颤,当年的一切历历在目,如今已经是天人永隔。
绪方知道,纵然川岛活了下来,他也不会冒然的去报案,因为他本身就是罪人。而等麻生诚实和他父亲见过以后,自己会为十二年前的事翻案。
......
一路走,一路沉默,绪方和麻生诚实宛若两个世界的人。
“谢谢你。”忽然,一直不说话的麻生诚实轻声说道。
绪方报以一笑:“不用谢,就算是为了我们两个都是医生吧。”
“我差点忘记了,你是一名法医。”麻生诚实抬起头,看向身旁的绪方。
绪方笑着说:“所以你真的犯案了,能够负责验尸工作的人,并不是你。”
说着,两个人回到了摆放着那架钢琴的房间里,感受着那一团凝聚的戾气,绪方对麻生诚实缓缓说道:“闭上眼。”
“嗯。”麻生诚实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很快,整个人有些脱力,他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世界暗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这个叫做绪方的法医,他只知道自己已经十二年没有看到父亲。
绪方在麻生诚实闭上眼睛以后,同样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渗透以后,他用诡异的手势,像是一种结印,手指与手掌的配合转换间,那滴血印在了他的眉心。
这样的媒介只能够维持十分钟的时间,所以他立刻说:“可以睁开眼睛了。”
在麻生诚实这张秀丽的脸孔睁开眼眸的一瞬间,他的世界变成了十分浓艳的红se,而在这仿佛幕布一样的红se当中,那浑身发颤,仿佛苍老了许多的身影,就这样站在十二年后的他面前。
“爸....爸......”麻生诚实很艰难的开口,刹那间,他已经无法压抑十二年来的痛苦,眼泪顷刻间挂满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