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日研究,秦权的态度却一下子来了一个大转弯,如此突兀不说,而且如此急切,一个月之内就要转向南下,要知道刚得到消息淮右兵进滁州,此时焰军南下,会否被滁州淮右军拦腰一击呢?
现在焰军只知道淮右已经在徐州取得了大胜,江烽获封彭城郡公,从淮右观察处置使升任淮右节度使并兼任了武宁节度使,统管两淮和兖郓沂三州,可谓兵强马壮,据说进军滁州的大军就是从徐州南返的淮右军,却不知道从徐州南返的淮右军构成如何。
如果说南返淮右军中骑兵力量强大的话,那么淮右军很容易在焰军南下途中对焰军进行拦击,而林儒和孙道也很清楚焰军打顺风仗不弱,但是遭遇敌军突袭却很容易崩溃,尤其是在这种大家都慌慌忙忙的南下准备渡江的情形下,稍不留意可能就会引发大溃。
所以二人都有些担心。
但秦权的脾性他们俩也很清楚,连亲兄弟都照样被鞭笞,更别说他人,虽说他们二人都是追随秦权多年的老兄弟,也得要掂量着如何来来这个口。
“权帅,我觉得一个月恐怕是太匆忙了一些,不仅是韩氏兄弟那边,我们恐怕也需要一些时间来做准备,盐城那边获利甚多,咱们恐怕需要携带一些,毕竟咱们南下也是新开辟一个战场,耗费甚大,若然按照权帅之前的态度,咱们不能完全靠掳掠来维系的话,那么咱们既然要离开江北,那么有些策略需不需要做一些改变?”
林儒和孙道交换了一下眼色,沉吟了一下才委婉的提出自己的意见。
林儒性子绵密柔韧,追随秦权这么多年来,基本上没有和秦权发生过争执,但是在关键问题上,林儒也会坚持自己的意见,而秦权也比较信任林儒的意见,这一点上孙道都不及。
秦权在南下渡淮进入楚州之后,一心想要在楚州立足,所以在搜刮钱银粮草时也有所选择,对一般只要不是和焰军对抗的士绅都采取了温和政策,哪怕是阳奉阴违的士绅,都保持着克制态度,只有那些公然对抗的士绅,才采取灭杀政策,但现在既然要离开江北,还是否继续保持这个政策?
林儒的询问让秦权又陷入了纠结中。
他一直想要摇身一变,向目标或者偶像朱温看齐,从叛贼盗匪到藩阀,但是始终没有找到机会,这一次满腔热血想要来上演,没想到在楚州李昪却不给他机会。
现在被迫向南准备渡江,那么自己在江北这大半年来所做的一切就基本上是白搭了,是继续保持这种姿态给士人一个好印象呢,还是故态复萌,先捞他一把,等到过了江到宣州、润州和歙州那边再去重塑形象?
这真他么不好选择啊。
“是啊,权帅,要把兄弟们集合起来,另外也得要把心思重新统一起来,这还需要一些时间啊。”孙道也加入进来,“要过江,咱么就又得要重头开始,所需甚大,以某之见,不如趁这个时候先行积攒一番,以备不时之需啊。”
孙道的观点很明确,就是要在离开江北之前大捞一把,为下江南做准备,未来会变成怎样,谁都不知道,过了江,还能不能达到秦权想象中的那样,谁也说不清楚,还不如现在捞些实惠,也算是稳一稳手底下儿郎们的心。
秦权踌躇再三,也无法决定,不得不把目光重新落在老者身上,“燕顺,你觉得呢?”
“这要看权帅怎么想了,若是权帅要想在润宣诸州继续推行自家想法,自然要有所克制,但如果觉得日后的情况无法断言,那么道帅所言也有理,只是日后焰军要想再该改局面,就难了。”老者也不无感慨。
大帐中沉寂下来,诸将都清楚秦权的想法,事实上他们虽然也希望能够像朱温建立大梁那样封王称侯,但是在内心却觉得那有些可望不可即,认为秦权的想法太过渺茫,现在事实也证明,士绅们对焰军的敌视和鄙薄更是刻骨入髓,所以这个抉择真的很难。
“某不会轻易改变决定,否则焰军没有出路。”秦权权衡再三,脸上也是神色变幻不定,最终摇头:“命令各军依然按照以往规矩,只要不与我们焰军为敌者,皆不许动,但已征收财货要统一收管,我给你们两个月时间,务必最好一切准备,准备过江!”
大帐中又是一阵轻叹,诸将见秦权依然如故,也都有些腹诽,但却无人敢反对,也不知道未来究竟会如何?
这条路就这么难走么?连求个生活都如此难?
这一刻,大家心中对将来都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