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4月9日的瓶尻合战以来,已经过去十天了。
十天来,武田义信使尽了手段,诱降了后闲家,并以后闲家为内应,成功地袭夺了西上野防卫线最外侧的松井田城。
在那之后,武田家的运气似乎就被耗光了。
攻略松井田城之后,武田义信直接越过近在咫尺的安中城,强攻小幡氏的小幡城!
小幡氏的先代家督小幡宪重在瓶尻合战中战死,现任家督小幡信贞也身受重伤,小幡赤备更是折损了大半战力,其最精锐的骑马队仅有十余骑生还。
小幡氏、上泉氏乃是长野业正的最大助力,倘若能一举攻略小幡城,就无疑斩断了长野业正的一大臂助。
但抵达小幡城下时,武田军惊讶地发现小幡城守卫森严,毫无大战之后的伤疲交加之象。
在看到小幡城上悬挂起来的狼头马印和水色蝴蝶纹时,武田义信气得鼻子都快冒出烟来。
——原来佐佐成政已经带着越后军进驻此地。
“一定要攻下小幡城!”
武田义信狂怒地给前军的马场信春下了命令,然而不用义信多说,信春早已磨刀霍霍了。
根本就没有试探性的攻击,一上来就是全力以赴,马场信春比武田义信更想取下佐佐成政的头颅。
小幡城是一座平城,无险可守,有前后两个城门,因为是平城的关系,所以多年来小幡父子好好地将城墙加固了一番,采用宽厚的土塀外包,只要不是碰上大雨的天气,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而武田家在这个时候,显然还没有拿到大筒这种究极攻城利器。
武田家的足轻们在马场信春的指挥下攀上城头,然后又立刻被守城的士兵用长枪捅下去,来来回回几十次,双方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
斋藤朝信和甘糟景持一个人负责一边的城门,指挥着各自的部曲将武田军的进攻狠狠地反弹回去。
佐佐成政却在小幡城的本丸里和小幡信贞面对面坐着聊天。
小幡信贞在瓶尻一战中受创多处,此刻正裹得像个粽子一样靠坐在榻榻米上。
“不论是前些天的合战,还是这些天的守城战,真是多谢佐佐大人了啊。”
信贞对佐佐成政颇有好感,对方在瓶尻合战中讨取了武田赤备的主将饭富虎昌,也算是帮他报了杀父之仇。之后他们又一起从瓶尻撤离,想来越后军应该守在最关键的箕轮城,但佐佐成政却带着近两千的越后足轻来到小幡城帮他守城,这让小幡信贞感激莫名。
攻城已经到第五天了,武田军在强攻之下损失惨重,想必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吧?
“大人真是客气……我们是能够并肩作战的袍泽,何必见外。”
佐佐成政的仗义让小幡信贞心有戚戚。
所谓袍泽,就是能够把后背托付给对方,能够并肩战斗的伙伴。
佐佐成政和他手下的越后军只是来上野援助的客军,却在豪族们抛弃了小幡氏之后杀入武田军中,拯救了小幡赤备和小幡信贞的性命。这样的友军才是真正的袍泽,相反……其余的上野豪族们,不仅不配合他们小幡赤备的行动,还在合战失利后争先恐后地逃命,真是令人恶心。
数日过去,小幡信贞的伤势好了一些,但还是跟个粽子一样地裹着,行动很不方便,若非是医生严禁他饮酒,他几乎就要搬出所有小幡城的库存和佐佐成政来一场拼酒了。
佐佐成政吃完了手里的这个粽子,忽然站了起来,这让小幡信贞稍稍有些疑惑。
“一直这么被武田家压着打也不太好,我去教训教训他们。”
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佐佐成政踏着大步离开了。小幡信贞也沐浴在午后金色的阳光中,准备好好睡个午觉。
他足够信任佐佐成政的实力,相信对方一定能带着敌人的首级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