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印若有所思,那几声“起火啦”的喊叫,出自邱寒渡之口无疑。惹祸精一路跟来,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想烧死他?
看起来又不像,真要烧死他,又何必大喊大叫?
彼时,邱寒渡的病毒作了,踉跄从后院奔出。一条沟渠长长延伸,岸边青草幽幽,杨柳轻摆,月光一地凄白。
大滴大滴汗粒从额上掉落下来,她颤抖着手去解包袱,里面还有聂印临走时给的止痛药丸。
摔倒在地,全身痉挛,如一只受伤的小兽。
疼痛让她呼吸困难之至,一波又一波的痛楚向她排山倒海袭来。她觉得皮肤仿似寸寸裂开,肉绽胆碎。
却,依然没来得及解开包袱的结,拿出救命药丸。
昏暗之中,一个身影在她面前站定。
一种求生的本能,邱寒渡喃喃呓语:“药,我的药……”她意识已经模糊得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伸出手,想向来人求救,却终究除了喃喃念叨着“药”,已再不能说出半句完整的话来。
那个身影缓缓蹲下,月光映在她娇俏的脸上,笑容自她唇角绽开,延自眉梢。她解开邱寒渡手中的包袱,熟练准确地拿到药瓶:“是这个吗?”
语气是关切的,却没有温度,甚至带着讥笑的残酷。
邱寒渡听到声音,心一下子凉了下去。她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来了。
重重咬了一下舌头,不让自己意识昏迷,但痛楚已是千倍万倍地袭向她的四肢百骸。
她有种感觉,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在死之前,她忽然很想念聂印。不是想让他来治病,而是某种依赖,几百个日夜沿袭而来的依赖。
想看看他,再看他一眼就好。
那个风华正茂的英俊少年,莫名已在她心中占据重要的位置,也许无关情爱。虽然那是一个偶然兴起的吻,她强吻过他,他也强吻过她,那么清晰,那么明朗,连他干净好闻的气息都仿似烙印一般,刻在她心上。
他的衣衫上,总有股淡淡的草药味道,不是那种难闻的中药,而是属于山林的气息,如早晨的露珠,令人神清气爽。
甚至,就算聂印是派来刺探情报的特工,她也不再介意。只是这个假设已经慢慢淡去,尤其是此时此情,在生死边缘,她无非只是想见见他而已。
哪怕一句话不说,哪怕只是跟他说两个字“谢谢”也好。毕竟,在她每次最痛苦之时,他总是守在她的身边。
除了这次。
在死之时,她竟然完全想不起安远乔这个人来。
她闭着眼睛,听见那人继续残酷地笑道:“疯女人,去死吧。”随手一扔,药瓶没入沟渠,咚的一声响,便不见踪影。
邱寒渡反倒出奇的平静,药没了,快死了,痛渗入骨髓。她蜷缩成一团,皮质衣裤在月光下泛出幽幽的光泽。曲线仍旧迷人之至,只是颤抖得那么可怜。
此刻,她想不到别的,最后的思绪画面定格在那夜纠缠得如火如荼的热吻里……意识更加迷糊……</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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