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狄亚伦斗败夜锦年,并沒有亲手结果了他的性命。火是夜锦年自己放的,是他自己烧死了自己,他自杀前甚至都沒有为家人着想,这个时候却出现在梦境中吓唬人。
“火是您自己放的,您……您不该把这件事……全都怪在狄亚伦身上啊!”
夜秋雨颤抖着声音勉强说出这样的话,夜秋雨狰狞扭曲的脸变得更加可怖,突然逼近距离她的脸只有一厘米远。
“你说什么?你是在怪我这个做父亲的是不是?秋雨啊秋雨,你还时不时我夜锦年的女儿?不仅不为爸爸报仇,反而还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真是……养你有何用?!”
与夜锦年近到甚至可以贴在一起的距离,夜秋雨胃部像是抽了筋儿一样翻腾绞痛着,一阵阵呕吐的感觉不停地翻滚上涌袭击而來,她痛苦到脸色煞白眉头紧蹙在一起。
“爸爸!您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这一年來我始终沒有忘记要为您报仇,可是……可是我不能……事实真相下,我沒有办法再对狄亚伦下手!”
“事实真相?事实真相是什么?!你又知道些什么?!”
夜锦年伸出枯干的手,想要去摸一摸夜秋雨的脸,他手上的皮肉都已经烧焦烧沒了,剩下的只有发黑的骨头。
夜秋雨本能的躲闪了下,虽然她心里感到很愧疚,因为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父亲始终是父亲。可是人的本能就是如此,夜秋雨沒有办法按耐自己强忍下去。
被夜秋雨躲开,夜锦年的脸变得更加狰狞。
“怎么?你有了心上人,就打算扔掉父亲了是不是?!”
夜锦年纠缠不休冷声质问,但是夜秋雨的心里却在想着他刚才说的话。
“真相是什么?爸,您刚刚说的真想到底是什么?!”
“你想知道?哈哈哈哈,,”
夜锦年狂肆地放声大笑,他身上的残破随着笑声快快掉落。
“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就得知这些事!不会……永远不会……”
夜锦年像是从泥沼中爬出的扭曲恶心的生物一样,充满黑糊泥泞与血浆脸散发着阵阵恶臭,眼眶子里也开始流淌出黑红色的血水。
这样强烈的视觉与感官刺.激,终于让夜秋雨隐忍不住呕吐起來。
“从今天起,我每天都会出现在你的梦魇之中,让你……我的女儿……始终不要忘记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不能忘记!”
夜锦年的身影开始飘飘荡荡往后退,夜秋雨慢慢抬起泪流满面狼狈不堪的脸,她真的不想再留在这里,只想快一点儿离去。
终于用疲软的双腿支起摇摇晃晃的身体,夜秋雨顾不得粘稠的泥粘掉了她的鞋子,转身费力地拔腿就跑。
“你跑不掉的!秋雨……我的乖女儿,你是我夜锦年的女儿!你沒办法跑掉的!”
原以为夜锦年在梦魇中渐渐消失,可是见到夜秋雨跑走,他却带着惨兮兮寂冷的声音追了上來,而且飘飞的身形极快。
夜秋雨感觉大脑在慢慢变得空白,她只想拼命逃跑不要面对。
“爸爸说我怎样……可是您又知道些什么?”
夜秋雨双手捂着耳朵狂奔,不想听到夜锦年的声音在穿透耳膜。
“您只会指责我怎样!爸爸有沒有想过我过着怎样的生活?!您倒好……一把火烧了一切,却把痛苦留给了我……留给了茜茜……”
提起夜茜茜,夜秋雨感到更加悲凄。
“您不会知道我忍受了怎样的折磨,你不会知道我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生活!还有茜茜……她才十岁,却要经历这一切!”
终于,夜秋雨决定停下脚步不再跑走,她紧握着双拳愤然转身。可是沒想到当夜秋雨停住脚步转身的同时,夜锦年的魂魄竟然也停在了不远处听她说话。
“我和茜茜……我们要的从來不是什么金钱利益,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生活!我们想要的……企盼的……只是能够和父亲在一起生活!我们要的只是这么简单……”
心中的难过被触发,夜秋雨的伤心情绪像是开了闸。
“可是您呢?仅仅是这样的点点要求都不能给满足给我们!您又有何面目來说让女儿记得仇恨……记得要为您报仇?!”
夜秋雨从未忘记过这份心情,她当时真的很痛恨狄亚伦。最初如果不是那通电话和玻璃反射,或许夜秋雨就真的得手了也说不定。
可是实际挖掘心底的最真实感受,夜秋雨其实是在怪着夜锦年的,怪他让自己和茜茜永远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家。
长久以來都沒再梦见过夜锦年,偏偏在狄亚伦身处危难、她心中万般惦恋时出现,让夜秋雨一直以來紧绷着的情绪一下子崩溃。
她本是个可以万千柔情于一身的小女子,却要坚强地承担着一切,然而现在,夜秋雨再也忍受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