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其实和这甘县令见过一面,就在他们两个各自刚来的时候。
不过当时见面,多数还是因为两人的医术对如今的清远县有用处。可现在清远县疟疾之危已经解除了,甘县令还来做什么?道谢?要道谢早就该来了啊!
在两人疑惑的时候,甘县令已经舍了年阆中,满脸笑容迎上来:“二位真人,疟疾的事,还多亏了你们,甘某早就想来道谢,可却因俗务耽搁了。希望两位真人不要见怪才是。”
“不敢,不敢。”孙思邈神色如常的回了两声,他要信甘县令的话他是那个。
甘县令也不在意,呵呵笑道:“其实甘某此次前来,向两位真人道谢是其一,还有一事,是甘某刚得到消息,特意来通知两位真人的。”
“哦?可是又有哪地有恶疾滋生?”孙思邈最关注的始终还是与医术有关的东西。
甘县令摇头说道:“孙道长误会了,并非哪里有恶疾,而是最近皇上发了一道圣旨。命天下僧道,层层进考,决出天下十大高僧、十大高道,而每一县内,可推举三位高道,不用参加县试。正巧,两位真人在我清远县,还有这位刘道长。本县这三个名额,除了三位,恐怕再无人能享。并且昨日樊州牧亦传来信件,州府的三个名额,也给予三位道长。故,甘某今日前来,就是特来通知三位,过几日,便可启程入京,直接参加道试。”
道试?孙思邈听了紧紧皱起眉头,面露不愉道:“自古以来,我道家皆方外之人,不知说生,不知恶死,倏然而往,倏然而来,什么时候还需要考试了?”
中间几句话引用的是《庄子·大宗师》中的几句,甘县令也读过,轻咳一声道:“孙道长说的是,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陛下有旨,我等也不好违背,不知道长以为然否?”
闻言孙思邈脸色越显不虞,没等他开口,张玄清在一旁道:“甘县令,听你方才说,不仅我道家,佛家僧人也要考一考‘佛试’?不知这是皇上什么时候下的令?天下佛道又都有什么反应?”
一连三哥问题,甘县令不紧不慢,微微欠身:“回真人,陛下是十数天前下的旨,确实是无论佛道,都要参加考试。考得过,才能为僧为道;考不过,便会勒令还俗。至于天下僧道的反应,真人赎罪,甘某一个小小县令,并不清楚。”
“那不知陛下是以何为试题?以何为标准?以谁为考官?是考已有佛道典集经义,还是让人推陈出新,另写新章?”张玄清紧接着又问。
甘县令不由苦笑:“真人太过为难小官了,这些问题,恐怕连樊州牧都不知晓,如何是小官一个县令能知晓的?”顿了顿,又道:“其实真人早受陛下敕封,以真人的身份,根本不用去参加道试。不过陛下此番下旨,也提到真人,说让真人回去当考官。恐怕京试、殿试的试题,陛下也还未定,而等着真人回去呢。”
旁边刘神威不由嘴角一抽:“记得刚刚甘县令是说给我们三个免试的名额吧?合着我师叔算饶头,他根本就不用考?”
甘县令顿时讪笑:“失误,失误,是甘某之前一时失言了。”接着话锋一转,不着痕迹的将此事带过:“其实甘某来的时候,就一直想着,怎么劝真人。毕竟甘某也知道,真人不在乎名利,又与陛下私交甚好,即便不回去,也无甚大事。只是此番道试过后,陛下会为考过了的道士僧人,颁发度牒。甘某心想着,如果真人不回去,就拿不到度牒。虽然以真人的身份,即便没有度牒,穿道袍、做道人打扮,也不会有人感置喙。只是真人游历天下,未必会在一个地方常留;而到了别的地方,初来乍到,那里的官兵守将未必认得真人。如此一来,真人就会耗费时间跟人家解释,倒不如这次跑一趟京城,一举解决后患。左右我们清远县距离京城不远,过了前面蒲县,就是万年县,再过万年县,就是京城……对了,真人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张玄清:“……”
我什么时候说要动身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