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刘剑南放在李淳风旁边,两人并排着,都昏迷不醒,且一个脸色比一个黑,命在旦夕的样子。
在这之前刘剑南脸色只是白了点,也都是因为失血过多,可现在……
不等张玄清细想,袁天罡再次提醒他静坐,自己也坐在李淳风、刘剑南的脑袋前面。
紧接着,他从怀中摸索片刻,掏出一枚宝镜,放在李淳风、刘剑南脑袋之间。
宝镜不过巴掌大小,通体银白,雕文刻镂,不知什么材料打造,但绝不会是铜。镜面光滑的像是玻璃,即便屋中光线暗淡,照出的镜像亦十分清晰。镜背则有两个不知是什么的大字,似篆非篆,似象非象,字体复杂的玄妙深奥。
恍惚中,张玄清仿佛看到镜面射出两道白光,照在李淳风和刘剑南的眉心,两人脸色黑气慢慢退散。但一眨眼,白光又不见了,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顿时,张玄清精神一震,心跳不由慢了半拍: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游仙镜”这三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镜子的第一眼,张玄清心里面就升起这个念头。
但接下来他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两个镜子虽然十分相像,而且当初他看游仙镜也没看太清,可他心里却有一种感觉,类似于第六感:这绝对不是游仙镜。
然而眼前这面镜子又给他带来一种特殊的情绪,似亲近、似贪婪、似占有,总之十分想要得到。
这种情绪很熟悉,记得之前在见到钟馗的玉佩时……也曾有过!
张玄清心里不由暗暗奇怪,他虽然有时候贪财了点,但还没有抢人东西的想法。但现在,面对袁天罡的宝镜,他竟然动了占为己有的念头。
财宝动人心?
不对,不是那么简单。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外面雨势越来越大,入耳的琴声也越来越响,渐渐变得震耳欲聋,让他极为烦躁。
贪婪、烦躁两种感觉交织,张玄清心底不知不觉生出一股暴虐,让他想破坏、想杀人……对,就是杀人。
看着袁天罡的宝镜,他忽然想杀人越货!
现在袁天罡已经坐在李淳风、刘剑南两人头前入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可是……张玄清心中挣扎,猛地浑身一个激灵,蓦然惊醒: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古怪……入定……”
想到袁天罡之前急迫的表情,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敢怠慢,张玄清盘膝坐地,沉心静意,剔除杂念,使“一灵独耀”。
冥冥杳杳,恍恍惚惚中,先天一炁如往常般浮现。
似定非定,若有若无。
但这其中,又仿佛比往常多了一点东西,丝丝缕缕,点点滴滴,随着张玄清入定而被慢慢剔除。
……
第二天,阳光初现,张玄清从定中醒来,就见袁天罡正把镜子往怀里装,显然也刚醒,不禁问道:“道兄,昨晚究竟怎么回事?”
袁天罡嘴角抽了抽:“道兄跟我来,出去再说。”到了外面,却依然不言,直往村外走。
张玄清没有追问,直接被外面的场景惊住了:只见村子还是那个村子,街道陈旧,房屋破败,但处处极为干燥。
可昨天晚上那么大雨,地面怎么可能没有泥水?
跟着袁天罡走出村子,爬上山坡,张玄清满心疑惑终于得到解答。
“道兄且看,此村子背临大山,坐北朝南,但房屋不正,略向西斜。‘斜’通‘邪’,若房门向东斜还好,有东方紫气镇压。可此地房门皆向西斜,西方白虎坐命,又有一条小河。若贫道所料不错,那河中当是死水,如此形成‘虎煞冲门’,本就是大凶之象。然而此村东北角更犯忌讳,看那里地面深陷,杂草丛生,煞气弥漫,当是一个乱葬岗。东北为震,震为雷,本该正气浩然,却弄得这般污祟,村中煞气更多一层。再看此村家家户户门前载桑,西南方又有一片桑林,应该是养蚕之用。但家宅十八法有云: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桑’与‘丧’同音,宅前栽桑,丧事在前,再结合村外风水,这里完全就是一个‘九阴绝煞’的死地。都怪贫道入村之前忘了望气,害大家差点着了道!”袁天罡指着村子四周给张玄清解释道。
按照袁天罡的说法,这里死气升腾,煞气密布,若用望气术观看,满村都被黑气笼罩,完全不是住活人的地方。昨晚大家看到的雨、听到的琴声,是被煞气入脑,不知不觉中产生的幻象。
因为望气术施展极耗精神,而且昨天上午几人才在距离这里不远看到一个极好的福地,完全没想到在那福地不远,竟然又会出现这么一个死地。所以,昨晚进村的时候,袁天罡根本没用望气术看此地风水。直至李淳风用手去摸油灯,他忽然感觉一阵心悸,才运起望气术。一看之下,但见满屋子煞气浓稠的如若实质,跟黑水似的,尤以油灯处最为浓郁,差点没把他吓死。
可这一切真的只是幻象那么简单吗?张玄清心中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