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婉迷迷糊糊中,渐渐醒过来了。
因为她喝下去的药量不多,睡了也就将近十分多钟,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皮子还是挺沉重的,但是她的脑子,并没有睡下,她一直处于思考状态。
等她能说话的时候,她清晰的瞧见,身旁的男人,对着她那副焦急的模样。
季小婉神色一个动容,眼光对着易凌,闪闪烁烁的。
这丫头感动了吧?
这丫头终于被他帅气的模样给感动了吧?
易凌得瑟的想着。
季小婉沉默了一会儿后,回头,看见叶海唯脚下踩着艾森。
季小婉说,“别杀她,我有话要问她。”
叶海唯把脚一收,便往季小婉身侧走去,往她身旁一坐,一条胳膊,大大方方的勾着她的肩膀。
艾森好像爬不起来了,估计是刚才那一脚的缘故。
季小婉冷冷的问,“你刚说,你手里有董晓交给我的遗书?是骗我的吧?”
季小婉知道的遗书,就是董晓自杀时,亲手捏在手里的那份。
艾森哼笑了一句,说,“我骗你干嘛?我在医院里,收拾董晓衣服的时候,在他病服的口袋里,现两封信封!”
这病服,原本是应该直接交托给医院护士的,但是艾森不舍得转手交给其他人操办,所以就亲手替他整理,想洗完以后再交上去。
洗的时候她才现,口袋里有两份信。
“一封,署名是给你季小婉的!另一封,署名给他们俩兄弟的!我拆开来看过了!”
“上面写着什么?你为什么不把信交给我们?”季小婉有点生气的说。
艾森笑着,问,“我为什么要把信交给你们?”
如果说,病服直接交给护士门打理的话,估计这两封信,会在第一时间内送达给季小婉手里的,可惜,这信落到了艾森手中。
季小婉深吸一口气,把肚子里想要揍她一顿的冲动,给压了下来,回头,她冷静的问,“这信,是董晓给我的,你有什么权利扣押下来?”
“我把我这七年的青春,都奉献给了这个男人,我为什么就不能扣押他的信?”
“是我的信!”季小婉纠正了她一句,“你扣押了,我的信!而我和你之间,没有半点关系,我没有亏欠过你任何东西!你凭什么扣押了我的信?”
易凌插口说了句,“宝贝儿,别和她废话,直接用强的!”
叶海唯嗯了一句,然后对着钱童儿使了个眼色。
钱童儿懒洋洋的,走到艾森身旁,蹲下身子,开始搜身,仔仔细细搜了一遍后,说,“没东西。”
艾森笑了,“我没把信带过来,你搜了也没用。”
“说吧,住址!”叶海唯懒散的说了几个字。
其实说真的,他一点也不想把那两封信挖出来,他宁愿这辈子都挖不出来,宁愿被艾森这贱女人给销毁掉!
只是,季小婉想看!
他没辙,只能帮她把东西给找出来。
“我不会告诉你们的!”艾森倔了起来。
“那就把秘密永远带进地底下去吧!”易凌跟叶海唯是同样的心思。
季小婉开口说话了,“不行,我必须要得到董晓的遗嘱!”季小婉起身,推开钱童儿,蹲下身子,看着艾森问,“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死!我要你死!”艾森恶狠狠的说。
“不可能的!”季小婉说,“我不会因为你这种烂女人自杀的!你还是乖乖的,把信给我交出来吧。”
艾森突然笑了,她退而求其次的说,“你不想死也行!那你跟我保证,从此以后离开他们俩个,不要和他们在一起,我就答应你,把信交给你怎样?”
艾森这么一说,两兄弟的心,立马跳到喉咙口里了。
他们怕!他们就怕季小婉脑子一热,一口答应了艾森!
如果季小婉答应了艾森的条件,那就证明了,他们俩,至今都没能在季小婉心里头,占有一席之地。那也证明,他们俩,终究是输给了那具可恶的冰冷的尸体!
没想到,季小婉冷笑着,说,“一个见不得别人幸福的人,真够可怜的。”季小婉起身,对着艾森说,“你不给我信就算了,我也不需要你把信交给我!因为我不看,也能知道董晓的遗嘱上,写了些什么。”
艾森脸色一僵,气急到了极点。
她就是见不得季小婉那种表情,那种和董晓不需要言语沟通,就能知道对方心思的表情!
艾森牙一咬,说,“你知道?你会知道董晓的心思?你既然知道董晓的心思,你竟然还敢跑回他们身边,和他们续缘?”
季小婉淡淡的笑着,睨视着艾森说,“对!我就是明白董晓对我的心思,所以我才会答应回到他们身边,答应再给他们俩一次机会!”
“你放屁!董晓是要你彻彻底底的离开他们,可是你竟然不听他的话!”
“放屁的人是谁?”季小婉笑着反问了她一句,然后扬开一抹微笑说,“你都不乐意把董晓最后的遗嘱交给我,显然在这里放屁的人,是你!扭曲董晓心意的人!是你!我就猜吧,当初我离开他们俩兄弟的时候,就应该拿到他的遗嘱了,可是因为被你的扣押,所以我到今天,都没能看见他自杀的最后真相!至于你,你是在嫉妒董晓他为了我,连性命都可以丢弃的感情,你却可怜的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可怜的连他坟墓在哪里,都不知道!所以你恨我!讨厌我!不想看见我幸福!所以你强行扣押了我的信!想着,让我和他们俩兄弟,因为你的贱手,而永远分隔两地!”
艾森气得想爬起来毒打季小婉,可是她刚刚撑起身子,却又被重重砸在地上,只能安安分分的趴着。
季小婉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她睨视着艾森的挣扎,却笑得开怀,“可惜的是,我不如你的心意,我竟然回头了!我竟然违背了你的心思,重新接受他们俩,你眼看着我就要得到我应有的幸福,你恨,你嫉妒,你要亲手扼杀掉我。我说得没错吧!”
对!一点都没有错!
所以艾森才会如此的生气,她气得快要疯掉了!
想杀,却杀不了她!想破坏她幸福,却破坏不了!想可怜的让自己,分割掉她在董晓心中的地位,却怎么也分割不掉。
季小婉残忍的笑着,对着艾森,残忍的扬开她那抹幸福的微笑,说,“一个见不得别人幸福的人,真的太可怜了!”
季小婉又说了那句,让艾森胸口里气血翻涌的话。
季小婉笑着说,“走吧,让她继续维持她的可怜,我要幸福的活给她看!我要活生生的气死她!”
易凌和叶海唯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他们俩个,总算是明白了!
这里手段最高明的人!是季小婉!
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过季小婉!
因为他们俩个对付敌人,只能通过摧残对方的**,和精神支柱!
而季小婉要想摧毁一个人!是只直接挖心掏肺的!是能够逼人逼到他们想自杀的地步的!
艾森被人扔进了医院里治疗,没有让她再遭受身体上的折磨,可是,她心灵上的折磨,却一直在折腾着她。
她躺在病床上,痛哭着,哀嚎着,像个疯子一样。
搞到最后,医生没辙,只能给她打镇定剂,好让她安静下来。
至于季小婉,把艾森赶走之后,她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俩兄弟算是看出来了,虽然季小婉口口声声说不用看董晓的遗嘱也能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她心里,应该还是很芥蒂的吧?
想完,叶海唯走过去,搂着季小婉的后背,咬着她耳朵问,“小婉,我们帮你把信拿回来吧。”
“可以的话,不要对她用严刑逼供。”
“嗯,我找人去偷,你就在家静静的等着,怎样?”
季小婉微笑着说,“嗯。”
原本,季小婉想和那两兄弟商量床事的问题,因为艾森的事,给彻底的遗忘掉了。
一天,两天,三天。
三天过去了,事情始终没个着落。
最后,季小婉得到的答复是,“估计是那个贱女人在骗你呢!”
艾森被强行关在在医院里,强行被治疗着,就如同当初罗美悦那样,如果她敢吵敢闹,就给她打安眠药让她睡觉。
艾森闹了两天后,第三天她醒来,不再闹腾什么了,她就这样子呆呆的,接受他们对她的治疗。
她神智不清了,是医生说的。
估计是严重的抑郁症。
季小婉知道这件事后,想了很久,然后她打了个电话给董卿,把艾森的事,告诉给董卿。
董卿听完之后,呆呆的问,“你把她的事情,告诉给我是什么意思?”
季小婉说,“你和董晓长得很像,我想让你去安慰安慰她!”
董卿眨眨眼,说,“让我当我弟弟的替身?”
季小婉听得出,董卿的口音好像不怎么乐意似地。
因为董卿非常讨厌艾森!要不是因为这个贱女人,当初他帮季小婉和弟弟逃跑的事,肯定会成功的!
都是因为这贱女人惹的祸!
现在,季小婉竟然要他去安慰她?
董卿怎么乐意?
季小婉就劝了他一句说,“她为了你弟弟,牺牲了好几年的青春,她的痴心,没有错!你就当为了你弟弟,去安慰一下那个痴心的可怜女人吧!”
季小婉这么一说,董卿终于点头答应了,“行!明天我过去。”
第二天,季小婉和董卿约好了,过去看艾森。
两兄弟因为听见董卿要和季小婉出行,就急急忙忙放下手里所有的公事,然后追过去,近距离监视他们俩,不让他们有私奔的可能!
不过他们美其名是说,他们要保护她,不能让她受到艾森的威胁。
董卿推开了艾森的病房,然后坐在艾森床头,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艾森毫无焦距的视线,因为瞥见董卿的影子,微微朝他看了过去,这一看,她眼睛倏地一下放大了,她扑过去,一把抱住董卿,豪嚎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为什么你留了两封信给那两个无关的人!你对我,却没有任何的只纸片语?我连你最后一面见不到也就罢了,你竟然连最后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身份?我不问,我不想知道!可是最起码,你对我说一句再见吧?为什么连一句再见我都听不见?”
艾森把董卿,当成了是董晓,对着他,诉说着心中的委屈。
董卿想推开她,可是她力道好大,他被她紧紧的抱着,怎么推都推不动,而在听见她苦苦的诉说之后,他的同情心出来了,他对她的讨厌,也慢慢消失了。
因为她是个可怜的痴心女人!值得别人对她同情。
董卿就由着她,哭湿了自己整片衬衫,然后静默的等着她安心睡下。
董卿走出病房后,胸口上湿哒哒的,格外难受。
“怎么样?我的工作结束了吧?”
季小婉说,“没有!你的工作没有结束。”
“什么?”董卿懵然问。
“我之前以为艾森在骗我,不过刚刚我确定了,艾森手里,的的确确有我的信,我必须得把它拿回来!”
“怎么拿?”董卿问。
“骗!”季小婉只说了一个字,她回头,对着叶海唯他们问,“当初董晓自杀的时候,我砸在你们身上的那份遗嘱,你们销毁了没有?”
易凌羞瞒的说,“在我工作室那边,被我拿小人压着呢!”
季小婉拧着眉,“什么意思?”
“打他小人呗!诅咒他生生世世都不能投胎!”他们俩对董晓的怨恨,到底深到什么程度了,竟然连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
季小婉眨眨眼,对这只畜生,表示有点无可奈何!
“你们帮我找一个能够模仿别人笔记的高手,我伪造一份董晓的遗嘱给她,和她交换我的那份。”
“好吧。”易凌抓把了下脑门,我叫人去拿那张破纸。
很快,那两兄弟帮她找到了模仿笔记的高手过来,只是,遗嘱上该写什么内容?
季小婉对着那个高手糟老头子说,“你按照我的话,写。”
“嗯,您说。”老头子拿着笔,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季小婉静默了很久,好像在思索着该怎么写才好。
最后,她开口说,“艾森,当你看见我给你信时,我已经走了!在信中,有几句话,是我生前无法对你说出口的内容!我对不起你!你照顾了我四年多,无怨无悔,不离不弃,你是我这世上,唯一亏欠的人!我欠你的这份情谊,是我用我的生命,都无法弥补你的!请原谅我对你的自私与残忍,因为我迫切的,需要你对我的关爱,迫切的希望你能给我帮助。所以我无法开口拒绝你每年一次对我的示爱!我只能用沉默,来回应你!我是这世上,最自私的男人。”
说道这里,董卿插话了,“小婉,你怎么把董晓说得这么坏?你不能这样子写!”
老头子顿了笔,等着他们谈话。
季小婉回头,对着董卿说,“就按照我说的写!不要变!”
董卿不开心了,“不行!绝对不能这么写!改掉!”
“那怎么改?你说!”季小婉冷冷的问了句。
董卿想了一下,他软下来了,说,“算了,随便你吧,反正只是和她交换遗嘱。随你怎么写,没差,反正是假的。”
季小婉回头对着那糟老头说,“你接着写。”
“嗯,你说。”老头执笔。
“我的存在,是如此的渺小,我这一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够得到别人对我的依赖,你在我身边,看了我这么多年,你也看见了,我对我身边所有,有过那么多恩惠,他们依赖着我,信任着我,喜欢着我!我对所有人,都给予最好的精神施舍!却独独对你如此残忍,因为我需要你,需要你对我无私的支持,成就我心中最自私的理念。”
董卿听不下去了,他起身,说,“你想拍艾森马屁?也用不着这样子摸黑他?”
季小婉不理他,自顾自说,“我歉你一句抱歉,歉你一句再见。这辈子无法还给你的恩情,只能来生再还。”季小婉对着那糟老头,补充了句,“后面落款写‘董晓字’”
董卿气呼呼的,看着那份假遗嘱,写完了。
当假遗嘱交托到季小婉手里之后,董卿泄气的说了句,“算了,反正遗嘱是假的!”
季小婉把遗嘱交给董卿说,“喏!拿去交给艾森。”
“为什么是我?”董卿奇怪的问?
“除了你,其他人是没有理由,有这个机会碰触到这封信的!只有你拿给她,她才会相信你!至于你为什么要扣押她这封信,你就说,谁让你当初把我和董晓逃跑的事情,泄露出去的!明白了么?”
董卿嘴一抽,说,“明白了。”
“记得,要让她把我的信件给挖出来,才能和她交换。”
董卿憋着嘴,然后进了艾森的屋子,不一会儿后,病房内,传来了艾森凄厉的哭声,声音大得几乎让人以为,她有自杀的冲动。
过了好半晌,董卿出了病房,胸口又是一片泪渍。
“好了没有?我的任务,结束了吧?”董卿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嗯,我的信在哪?”
“埋在你们修道院那颗祈福树下。”
季小婉愣了!
竟然!竟然就在她的脚根子底下?
董卿气呼呼的哼了一句后,先走一步。
董卿离开没多久,房门打开了,艾森眼眶红肿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皮夹子,说,“他落了钱包!”
季小婉楞了下,接过艾森手里的钱包,说,“交给我吧,我等会儿给他!”
艾森说完后,就回了房间,装死去了。
季小婉没有去追董卿,只是打了个电话过去,叫他回来拿。
董卿急急忙忙赶回来了,他喘着气说,“真是麻烦。”
季小婉把钱包交托出去,突然间,钱包里掉了一张纸。
确切的说,是一只被压得扁扁的千纸鹤。
季小婉看这千纸鹤眼熟,就拿了起来,拿到手里后,下意识的把纸头给拆开了。
这一拆开,她愣住了。
董卿看见季小婉拿着千纸鹤的时候,他微微僵了一下,低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季小婉拿着小纸头,对着董卿说,“这是董晓给我的千纸鹤吧,怎么会在你手里?”
“你怎么知道这是他送你的?你有证据?”
季小婉挺无奈的,她说,“小时候,他和我在一起,他给我讲故事的时候,也一直喜欢折千纸鹤给我玩,而我每次收到他折给我的千纸鹤,我就会拆开来,然后重新折好。我这个习惯,到今天为止都没有变过。”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