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得以下床走动,玉花湮真是庆幸自己没有在见到老神医之前就魂归西天。她捱到见这个名义上的“师父”,也便得以幸免于难。
她怎么也没想到,前几日还浑身疼得无法喘息,昨夜老神医只是一记汤药再配以外敷的药剂,她就能够起死回生。
看来这雁荡谷的“神医”还真不是浪得虚名,以前她身上带着弱症,病恹恹的总不好,他们也无从下手,她还以为这些虚名,都是江湖之人以讹传讹而来呢!
“小丫头,想什么呢?”老者坐在身边半步不离,就连龙麟也是因为他妙手回春的医术,再加上他说玉花湮需要静养,自然而然地不在身畔叨扰。
玉花湮手中没什么力气,但是一个茶盏还是托得起来的。
她这两日为了养精蓄锐一直不多言,对龙麟是,对老神医亦是如此。不过今日她的精神还不错,更是刚经历晓晓来和她“笑闹”一会儿的折腾。
此时,她的兴致不错,也该是好好与眼前一直疼爱她的师父,讨教一下自己负伤之就里一役。
瞟了一眼四下无人,又抬眸看想窗外阳光底下,时不时望向房间里的陌生面孔。她垂下眸子,将茶盏递到自己嘴边轻啜一口:
“想来徒儿负重伤之事,酒鬼老头应是事先不知的。不然也不会容许那些庸医,医治我七日也不闻不问。”
老神医身边桌上还有几味药尚在斟酌取舍,乍闻玉花湮之言这才抬眸与其对视。
凝视了这个三年前后性子如故执拗的丫头,他不禁想要叹息自己终其一生就是这个费力不讨好的命数了。
“你以为,是谷中有人要害你?”老人家着实伤怀,有他在上面擎着。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可是小丫头有该疑心的人不去怀疑,偏偏对他这个可以依靠的人始终未放下疑心。
“若非如此,为何庸医伴随,却无良医在侧?”玉花湮冷言冷语地垂眸开合着薄唇,她实在想不出这其中的所以然来。
两鬓斑白的老者闻听此言忽然开怀大笑,他原本觉得眼前的孩子已经不需要自己在畔相护。此时看来她还需人从旁周全,他这个老人家倒是不能轻易驾鹤西归。
“酒鬼老头笑什么?”玉花湮不解。但是她生怕那些隔墙之耳听出什么端倪来。毕竟她现在还不想让所有人认为,她就是三年前收棺入殓都没死成的玉青箫。
“丫头真的以为区区寻常大夫,能将利剑刺破内脏垂危之人的命吊住?”老神医的话终究是引起了玉花湮的注目。待她看向老神医时,他才呵呵一笑叹气一声道,“不是羡儿暗自护住你的心脉,你哪有今日的神气?”
猛然间。玉花湮浑身一震,沉沉昏迷的梦中。他曾恍然见到一个高大的人影在她的身畔来回晃动。原道是幽梦一场,就像她醒来之时还似梦见牧笛轻启于耳边一样。
难道那竟不是梦,而是残天羡吹箫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