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住气?父亲既然觉得那丫头是祸患,不许儿子收她。又知道小公子不可能再回来,为何不干脆‘送走’了事?父亲也不看看她来了以后,咱们家都变成什么样子?常日母亲就被徐氏压上一头,现在连林氏的丫头都有事没事的觉得自己是个小姐了。我就算了,母亲也跟着受气,凭什么?”
当玉沐炎说到“小公子不肯能再回来”的时候,玉花湮就已经呆愣地听不见任何话语了。若不是他们十拿九稳玉墨再不可能出现,万不会这般笃定地觉得玉墨可以绝情到不会再来桐琴看她。
双拳紧紧攥住,玉花湮身上那种被虫蚁啃噬入骨的感觉再次袭来,她原以为,只要哥哥不在她身边就是安全的,可是为什么?
“半路上遇见劫匪,岂能与在咱们府上凭空消失了一样定罪?我看你真是被你母亲惯坏了。”玉桉木的话就连玉花湮最后残存的那一丝丝是她领会错了的希望给抹灭了。
无声泣泪,玉花湮的心抽搐着。
她那么努力地挣扎、那么拼命地与命争着,期待玉墨能够从被她害死的阴影中走出去,但为什么到最后,他还是免不了因为她的“以为”丢了性命呢?她不甘心!她怎么能不甘心!
稍微活动一下身子,似乎没有人发现她的动作,一个暖暖的小东西从她的怀里滚落出来,阴差阳错地来到她手边。
伸手将这小东西攥住,温润的触感使她心生感激。她现下正是浑身难受,若不是小玉瓶自己掉出来,她还真的因为听见哥哥不测的消息而忘了自己身上有救命的东西。
庆幸她的手脚没被捆缚,摸索着一颗药丸放进嘴中,又重新把药瓶揣进怀里。既然她这么大的动作都没被注意,那证明眼下的漆黑一片并不是黑色布袋太严密透不进光来。
“家主!”
再尝试着滚动一下,就闻那方交谈有完全陌生的嗓音发出惊呼之声。
她心中一急,身子一侧的动作,就觉得身下少了可以依托的平面。一阵天旋地转的翻滚,玉花湮这才在晕厥中晓得她是在一个陡坡上,并且不似她想象中的,那是一个没有许多树木的陡坡。
滚到将近稍微平缓的地方,她远远地听见玉沐炎小声惊呼一句,“父亲这回肯死心了,这可不是我在作孽,是天意!”
而后,冰冷的感觉从身子的四周包裹而来,*的水汽也同时包裹而来,玉花湮周身触及到水的时候,心里凉了半截儿。
重生前,她被亲夫下令碎尸万段,已是不得好死;今世转生,居然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滚落水中将要溺死?
她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竟要连连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再不闻什么人声、水声,口鼻都是水乍入的冷意。
不管哪一世,她从不曾主动地想过要去害谁,为什么那些有意害人的家伙们都可以好端端地活着,唯独她和哥哥要这样就死了?为何?
……
人若是不经历大波折、被逼至绝地,总不能下定决心去毁人、害人,玉花湮也是这般。
所以,醒来后已是沧海桑田的变化,这刻的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包括至亲,也包括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