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大夫我们玉家能请到桐琴最好的,这两个人来历不明,不能随意放进府里去。”玉沐姿对着站在她一旁的总管玉贵使眼色,玉贵是见识过这大小姐的手段的。
虽是新来的小姐深得老爷的宠溺,但他猜想那也不过是给玉墨的三分薄面,就如那病着的小姐所说,小公子是要回瑶林去的。这么看来,玉沐姿终是要重新得势的,万万不敢得罪。
玉墨尚未起言,身边走着的老者就反身浅笑,只手捋着颚下胡须慢条斯理道,“玉府管家好见识,放眼这桐琴、泽国,老夫还真是没遇见过敌手。不若由老夫的爱徒先为病者诊治着,老夫就在此处恭候那医术高超之人的到来。”
回首看着那依然抱着玉花湮向前走的白衣少年,玉墨的耐性消磨到极致。面色不善地盯视着拄在那儿耽搁救他妹妹的管家,目光停驻片刻有看向玉沐姿:
“久闻玉家不论哪一支都算人杰,却不晓得使唤的下人这般蠢钝。老者话已至此,难道管家以为周国之中能请到比雁荡谷之主更神的医者?他们师徒是我的客人,若是往后谁再敢阻拦,我便告知桉木堂叔一并请出府去,永不复归。”
被妹妹牵着鼻子团团转的孩子忽然变成现在这副神气,站在远处的玉沐阳也为之一怔。
他原以为是久经商海的父亲终究老了,看走了眼。倒不料是自己年纪轻、阅历浅,连比他小上五六岁的孩子都能伪装的他看不出端倪来。
要不是今日胞妹任性耽搁了人家妹妹的救治,他兴许等这小公子回了瑶林去,还只当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族少主。
眼见着妹妹还要抢白两句,被身后的管家玉贵上前挡住了。
玉沐阳不禁更是觉得自己的妹妹被人家骂的不亏,那小公子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妹妹却半分没听明白那话是暗里说给她听的,玉沐阳想想就觉得窝火,看向那白衣少年怀里之人的目光不禁更有深意了。
……
意识昏沉转清明不久,玉花湮就听见老者呼唤她的声音,她不愿意答应的原因不止一个,这众多原因之中自然少不了她忍耐见了这老人却再也见不到残天羡:
“小丫头,老夫知道你听得见。短短半月,你应该领会到了真正的残酷是什么。所以,过往云烟,何必执着不放?放过别人亦是放过自己,忘了自然就不痛了。”
“忘了?”
从玉花湮稚气身上发出比之成人还要阴寒的反问,老者面色不改仍是带着微笑等待小丫头的下文。
玉花湮睁开双眼,果然不见老者的身边跟着能牵动她心思的残天羡,甚至就刚刚连那个周身围拢着和残天羡相似药香的白衣少年也不在他的身边。
房间依旧是“云苑”的陈设,她冷笑地看着老者,“失去护我如命的兄长、失去那么多孩子、家族因为我隐忍、愚蠢而倾覆……还有碎尸万段的切肤之痛,你让我这般轻易地忘了?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