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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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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武侠历史小说《帝宴》出版了,写作灵感源自唐朝《长短经》的一句话,“匠成舆者,忧人不贵;作箭者,恐人不伤。彼岂有爱憎哉?实技业驱之然耳。”

永乐末年,看似歌舞升平的大明实则波涛暗涌。日月歌、金龙诀横空出世,带来了惊天预言;东瀛忍者、捧火会、排教相继登场,惊动朝廷上下。锦衣卫千户秋长风奉黑衣宰相姚广孝之命,追查日月歌之谜。迷雾重重下,他剥茧抽丝,数度历险,终于即将触摸到真相的边缘。然而,这个真相却可怕到让他不敢触碰……

试读章节

《帝宴》第一章奇事

细雨蒙蒙,润湿了大地的春泥。

江南正是杏花烟雨美人如歌的季节,顺天府的雨儿却还带着沁心的寒冷。

雨雾烟尘中,长街起了喧嚣,自从天子下令将要迁都顺天府后,这北方本是肃杀的边城,一日繁华过了一日。

喧嚣声中,雨丝落得更欢。

顺天府内外,渐渐沸腾起来,只有其中的庆寿寺一如既往的兀立,红墙内的高塔冷漠地望着苍生。

有百姓到了庆寿寺前,均不自禁地屏住呼吸,低头匆匆忙的路过。

遽然间,嗡的一声大响从寺庙内传来,扰了迷雨,醒了春梦,吓得有个挑着担子的百姓跌坐在地上,筐里的馒头滚了一地,他领的孩童似乎也感觉到不详涌来,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那百姓神色张皇地望了眼寺庙,顾不得收拾馒头,一把捂住了孩子的嘴,横抱着孩子就要离去,可才跑了没几步,就如桩子般立在地上,浑身颤抖起来。

长街尽头,蓦地奔出一队人来,急步如雷,转瞬已到了那百姓的面前。

那队人无一例外的身着飞鱼服,腰带绣春刀,神色冷然。街头百姓不自禁地蹲下低头,神色骇异。

在京城的人,不认识皇帝的人很多,可不认识这帮人的绝对没有。

来的那队人竟是京城赫赫威名天子亲兵——锦衣卫!

为首那人眉心皱纹深刻,有如中了一刀后留下的疤痕,正阴森地望着那百姓,“没事跑什么?”

孩童见到这般阵仗,惊吓地睁大了眼睛,忘记了哭喊,那百姓哆嗦道:

“小……人……”他哆哆嗦嗦半天,一句完整的话儿都说不出口。

为首那人不耐的一摆手,那百姓见了,跪倒惨叫道:“大人,饶命!”

那人面色森冷,根本对那百姓的哀求无动于衷,命令道:“秋千户,姚三思,查查这人的底。”说罢急步向庆寿寺冲去。

锦衣卫潮水般的跟随,狂风般涌入了寺门,消失不见,孩童这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那百姓颤抖得如秋风中衰叶,却还不忘记死命地捂住孩子的嘴。

眼看那孩童脸色涨红、不能呼吸的时候,一只手伸到了孩童的面前。

那百姓惊叫:“大人你……”他突然止住了话头,孩童竟也不再哭闹,呆呆地望着那只手上的一只蚱蜢。

蚱蜢草绿,映得那只手有些发白,那只手秀气有力,轻拈着蚱蜢不动,沉静如山。

那只手的主人脸色也有些苍白,苍白的如终日不见阳光般,他沉默的时候,带着分春雨的迷离,可他看着那孩子的时候,嘴角突然露出了笑意。笑意和缓,竟如乌云散去,春满人间。

那百姓从未想到笑容会在一人的脸上产生这般变化,可他感觉到那人的友善,不再害怕。

那孩童显然也感觉到这点,看了那蚱蜢片刻,突然伸手去接那蚱蜢……

那百姓心中焦急,可不敢喝止。

那孩童接过了绿色的蚱蜢,才发现那蚱蜢是马蔺叶子编织而成。

望着那马蔺叶做的蚱蜢,孩童泪脸上带着笑容,如同经雨的花朵。

孩童期待地望着那男子,似乎询问这蚱蜢是否送给了他?

那脸色苍白的男子只是点点头,不再理会孩子,询问那百姓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声音微微嘶哑,却带着难言的沉静。

那百姓心神回转,忙道:“大人,小人是路过这里去那面市集卖些早点,听到有钟响,很是害怕,这才跌倒。这庆寿寺的钟很久没有响了……小人要走,就碰到大人们……小人真的是良民,求大人明察。”

旁边有个大眼的锦衣卫道:“秋千户,属下看这人不是坏人。”

秋千户的目光从地上的馒头落在那百姓的身上,反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他额头上有字?”

大眼的锦衣卫涨红了脸,忍不住搔头道:“这个嘛……”

那百姓又有些焦急,申辩道:“大人,小人真的是良民。小人本固安人,应天子的迁都旨意来到这里已三年,一直做些小买卖……”

秋千户点点头道:“三思,把他的姓氏住址记下来,然后放他们走。”

大眼锦衣卫应了声,那百姓不迭地报上了住址姓名,领着孩子就要离去,秋千户捡起地上的一个馒头,说道:“把东西收拾干净再走。”

那百姓忙收拾了担子和凌乱的馒头,带着孩子匆匆离去。

秋千户慢慢地剥去手上的馒头外皮,撕块儿放在嘴里咀嚼着,姚三思肚子咕噜的叫了声,这才记得值夜未到轮班时就又赶到这里,肚子还是空的,有些后悔方才忘记拿个免费的馒头,赔笑道:“千户大人,没吃早饭呢?”

秋千户望着寺门道:“废话。”

姚三思见秋千户望着寺门,不由得也向寺庙望去,低声道:“千户大人,这庆寿寺的钟的确很久没有响过了,怪不得纪大人这么紧张的带我们来看发生了什么事。你觉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秋千户淡淡道:“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姚三思佩服道:“秋千户言之有理。”

二人举步,才到了寺庙门前,就见有锦衣卫立在门前,神色冰冷,招呼也不打一个。

姚三思见同僚如此,更肯定庆寿寺发生了惊天大事,心中难免嘀咕。

秋千户还是脸色如常,却已咽下了最后一口馒头。

庆寿寺始建于金,元朝时期曾经修整,到如今实为大明护国寺,深得天子重视。

寻常人等,根本无缘进入寺庙半步。

庆寿寺中,气氛森冷,一些僧人彷徨而立,不敢乱走,众锦衣卫扼住了寺庙要道,神色肃冷,更昭示寺中发生之事绝非寻常。

有一锦衣卫急匆匆地来到秋千户面前,略带不满道:“秋长风,指挥使让你过去。”

那锦衣卫颌下短髭,根根坚硬如针,目光也如针芒般地盯着秋千户,却是站立不动。

秋长风点点头,举步向不远处的九级高塔走去。

短髭锦衣卫略带诧异,挑衅道:“你去哪里?”秋长风笑笑,“指挥使到了这里,肯定要拜见上师。既然是指挥使找我,我当然应去上师所在的地方了,难道不是吗?”

短髭锦衣卫皱下眉头,拳头紧握又松,换了笑脸道:“秋长风,你最近很得指挥使器重,以后若是发达了,别忘记了兄弟们。”

秋长风斜睨那人一眼,也笑道:“一定一定。”

那短髭锦衣卫不知秋长风一定的意思,却不再刻意为难,带着秋长风入了高塔。

二人上了二层,只见塔中宽敞,一穿着黑色道袍的僧人背对众人盘膝坐在窗旁,闻脚步声上来,也不回头。

塔中还有其余僧人和锦衣卫,眉间如带刀疤的纪大人亦在,可秋长风一上塔,第一眼留意的就是那个穿着黑衣道袍的僧人。

僧人怎么会穿道袍?

那僧人让人第一眼望去,就是莫名其妙,可谁都不能否认他本质更像个和尚,因为他秃着脑袋,上有香疤。就像锦衣卫不着飞鱼服,仍旧还是锦衣卫一样,

和尚穿个道袍,无疑也应该是个僧人。

那僧人坐在塔中一动不动,若不是有阴风传来,吹拂着僧人的衣袂,让人几乎以为那僧人是木雕石刻。

塔内阴暗,僧人看起来极为的孤独落寞,连影子都没有一个……

秋长风见纪大人望过来,收回目光,抱拳施礼道:“指挥使,不知招属下前来,有何吩咐?”说话间,他目光已瞥向塔内正中。

那里赫然摆放着一具尸体!

尸体头顶光秃,是个和尚,仰天倒地,上身精赤。

尸体胸口有处血肉模糊的伤口,嘴角却带分诡异的苦笑。

这人看起来,被别人杀死时,竟是有些得意的样子。

微风夹杂着细雨吹进塔来,秋长风见到那尸身脸上的笑意,背心似乎有股寒意。

庆寿寺原来出了命案,怪不得钟会响,纪大人如此紧张。

秋长风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诧异。这里是护国寺,谁会冒险杀了寺僧?这寺僧恁地死的这般诡异?

纪大人望着秋长风,森冷的眼中掠过分期冀,低语道:“秋千户,你来得正好,看看这人怎么死的。”

见秋长风又向黑衣僧人望去,纪大人更低的声音道:“死的僧人是庆寿寺服侍上师的一个小和尚,叫做悟心。尸体是另外一个服侍上师的僧人——悟性发现,悟性见悟心死了,忙去敲钟。我赶来时,上师就坐在这里……”

悄悄地看了眼那黑衣僧人,纪大人略带谨慎道:“上师似乎哀恸悟心之死,一直没有说什么,我也不便打扰。”

他口口声声称呼那黑衣僧人是上师,对那僧人竟有股畏惧之意。

纪大人说话间,秋长风半蹲在尸身旁,微皱眉头道:“纪大人,验尸本是仵作的事情……”

纪大人冷哼一声,“你难道不知道,这事要经正常途径,肯定要惊动五军都督府那面的人……”

顿了片刻,纪大人眼珠转转,又道:“听说圣上准备对北方再次用兵,正需要都督府那面准备。这些小事,我们就不必烦劳都督府,进而阻碍圣上的用兵了。”

秋长风望着尸体道:“纪大人事事为圣上着想,怪不得圣上极为喜欢。”

纪大人脸上挤出分微笑,“此乃为臣的本分之事罢了。对了,让你在寺外查的那人,可有凶手的嫌疑?”

秋长风摇摇头道:“属下详细看过,那人只是个寻常做小生意的百姓,绝不会是凶徒。”

短髭锦衣卫自从见秋长风后,就一直神色不善,闻言冷笑道:“秋千户方才留在寺外不过炷香的工夫,能详细查到什么?我看是在敷衍纪大人吧?”

纪大人回望那短髭锦衣卫一眼,再看秋长风时,脸上露出狐疑之意。

秋长风神色平静,缓缓道:“那百姓本叫张阿三,儿子叫做张虎头,固安人氏。应皇上迁都旨意来到顺天府,已入住顺天府长柳街三年之久,为人胆小懦弱,做早点生意……”

短髭锦衣卫质问道:“这些难道就能说明张阿三不是凶手?”

秋长风微笑道:“这些当然不能证明了。不过我观其衣袖裤腿,尚有盐卤未干的痕迹,想必是起早蒸馒头沾上的……我尝了下张阿三做的馒头,又白又软,手艺相当不错。”

短髭锦衣卫嘲弄道:“你说来说去,都是些琐碎的事情,这和张阿三是否为凶手何干呢?”

秋长风笑笑,“当然大有干系,一个寻常百姓如果在庆寿寺杀了人,肯定六神无主,怎能像张阿三一样还去蒸馒头做生意?既然张阿三蒸出了好馒头,证明他举止有如常日,心中无鬼,就不应该和庆寿寺的事情有关了。”

短髭锦衣卫滞住。

纪大人缓缓点头,拍拍秋长风的肩头,笑道:“长风,你果然观察入微,没有辜负我的信任。好好做。”微顿片刻,问道:“怎么样,可从尸体查出了什么?”

秋长风凝望着尸体,神色略带困惑,半晌才道:“属下暂时查不出尸体的致命死因。”

纪大人皱了下眉头,不待开口,短髭锦衣卫忍不住道:“死者胸口被凶器插出个大洞,显然是因此致命,秋长风,你不要告诉我,那样还不算致命死因!”

纪大人突然回头低喝道:“孟贤,你再不住嘴,信不信我把你嘴缝起来塞粪坑里面去?”

孟贤脸色苍白,忍不住后退半步。

纪大人脸上余怒未去,转望秋长风道:“你如何判断死者胸前伤口并非致命伤呢?”

秋长风皱眉道:“看死者胸口伤痕形状、切口,应是被柄极快的短刀所刺……”

纪大人奇怪道:“你怎么肯定是短刀呢?”

秋长风缓缓抽出佩刀,将刀柄递给纪大人道:“大人,你试试用这把刀来刺悟心……”

纪大人比划片刻,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正常来说,刀身过长,应该刺不出这种角度的伤口。”

秋长风接过长刀插回刀鞘,眼中有种古怪道:“可有一点很奇怪,伤口近心脏处,一刀刺下,本该有大量的血迹流出才对。”

纪大人眼露赞许,满意道:“不错,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我看尸体的伤痕周围,竟没有多少血流出,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

他拖长了声调,显然是在等着秋长风的解释,秋长风半晌才点头道:“不错,这一刀刺下的时候,悟心已经死了一段时间,因此才没有大量血液流出!这点很不合常理……凶手为何刺这无用的一刀呢?”

纪大人目光突然有分怪异,喃喃道:“除非这凶徒和悟心有极深的仇恨,这才会在悟心死后,又在他胸口刺上一刀。也或者是他要确定悟心的确死了,这才补上一刀……”

似乎感觉解释的难尽人意,纪大人岔开话题道:“可如果悟心在被刺一刀前已死,他致命死因是什么呢?又有谁和悟心有这般深仇大恨,要冒险来庆寿寺杀他呢?”

这些问题,纪大人其实早就想到,但怎么想都是没有答案,反倒越想越是心寒。

凭借他多年做事的经验,早感觉庆寿寺这看似寻常的命案中,隐藏着极为不寻常的内情。

秋长风皱着眉头,摸摸尸体的手臂,缓缓缩了回来,眼中满是惊诧。

纪大人见状忙问,“你发现了什么?”

秋长风迟疑道:“属下不敢说。”

纪大人有些不耐道:“你但说无妨。”

秋长风吸口长气,苍白的脸上露出分震骇,“属下怀疑这人……是冻死的!”

冷风袭来,众人都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孟贤闻言,若非因为害怕纪大人发怒,早就大声指责秋长风荒谬。

这种天气,雨虽沁心的凉,但怎么会是冻死人的天气?

这个秋长风,最近在锦衣卫中表现很是扎眼,不想竟得出这种荒唐的结论。

孟贤想笑,蓦地见到纪大人的脸色,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从未见到纪大人有如此难看的脸色!

纪大人那一刻脸如死灰,嘴角忍不住地抽搐,眉心如刀疤的皱纹更是紧锁,甚至露出里面的一点血红!

原来那真的是道伤疤。

又是谁在纪大人额头留下的那道伤痕?

孟贤心中惊诧不已,不明白悟心就算是冻死的,纪大人为何会如此惊怖?

这种表情出现在纪大人脸上,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纪大人叫做纪纲,如今身为京中锦衣卫指挥使。

京城市井有童谣说:“亲军二十二,锦衣独横行;如狼似虎卫,纪纲占头名!”

明朝洪武年间,太祖朱元璋设十二卫为亲军,径直调度,而锦衣卫是十二卫中最重要的一卫,掌生杀大权,甚至可独立审杀朝臣。

当年锦衣卫在洪武四大案中掀起滔天波浪,捕杀数万臣子,横行无忌,朝野失色。

朱元璋后来因锦衣卫权利过重,废除了此卫,但当今永乐大帝朱棣自“靖难之役”继位后,不但将十二卫的亲军扩充到二十二卫来加强铁腕统治,而且重设锦衣卫,制衡五军都督府,锦衣卫目前的最高统领就是指挥使纪纲。

纪纲眼下身为天子朱棣的红人,为人心狠手辣,做事六亲不认,官职虽不算高,但权利极大,就算都督府、内阁、六部都要看他的脸色。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被秋长风的一句话骇得如此厉害?

有风声呜咽,塔外树叶刷刷作响,好似那死者悟心正在述说自己的冤情……

许久,纪纲这才道:“你也觉得悟心是冻死的?”他的声音本来充满了森冷威严,这刻却有分嘶哑。

孟贤一旁脸色又变了下,他明白些事情,心中又有些糊涂。从方才一问得知,纪纲肯定也早看出悟心是冻死的,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问秋长风悟心的死因?

纪纲从秋长风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又为什么这般恐惧?

这一件凶杀案背后隐藏的事情,似乎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多得多。

秋长风舒了一口气,带着疑惑的口气道:“不错,我觉得悟心是冻死的,因为有很多特征可证明这点。悟心尸体微蜷,身上皮肤苍白,有冻伤红斑。最奇特的就是他嘴角略带苦笑,这是冻死之人常见的表情。”

孟贤虽知道有人会冻死,但从不知道冻死的人有这多讲究,不由得心中暗妒,不明白秋长风如何会知道这些?

“那他为何上身赤裸呢?”纪大人嗄声问道,眼中竟似有分惧意。

秋长风道:“这种现象也是人被冻死的反常现象,我听说……人冻死前会产生幻觉,甚至有燥热之感,因此会脱衣。可有点属下实在想不明白,这种天气,怎么会有人冻死?”

纪纲神色竟有些恍惚,才待说些什么,楼梯口脚步声急促,姚三思跑上来道:“纪大人,都督府来人要见上师。”

纪纲恢复了平日的阴森,喝道:“上师不宜见客……”向黑衣僧人望了眼,压低声音道:“孟贤,你挡住他们,等我禀告上师再说。”

他急急走到那黑衣僧人的身边,低声道:“上师,都督府来人了。为了……不妨碍上师清修,下官想让他们回去……”

黑衣僧人也不转身,喃喃道:“到了尽头,还能回去吗?”

僧人的声音极为的低沉,平静中似乎不带任何感情,可让人听了,又觉得那不起波澜的声音中,有着无尽的波涛。

纪纲皱眉,思索黑衣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在顺天府,能让纪纲陪着小心、琢磨心思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当然是皇帝朱棣,另外一个就是眼前的黑衣僧人。

就在这时,楼梯口有人道:“原来纪大人在此,怪不得……怪不得……”

纪纲霍然扭头,才待呵斥孟贤办事不力,竟放人入塔,可见到楼梯口那人,突然堆出了笑容道:“原来是杨大人和徐都督到了,想不到,想不到……”

楼梯口站着两人,左手那人仪表堂堂,顾盼自雄,右手那人神色清朗,长须飘逸,年轻时想必曾是个极具魅力的男子。

那长须之人笑道:“纪大人有什么想不到呢?”

纪纲望着那长须男子,挤出笑容道:“杨学士又有什么怪不得呢?”

纪纲眼下身为锦衣卫第一人,寻常官员并不放在眼中,可见到眼前的两人,心中却带分警惕。

纪纲认得那顾盼自雄之人叫做徐钦,是开国功臣徐达之孙,眼下身为五军都督府的都督,掌顺天府的军权。

五军都督府和锦衣卫素来泾渭分明,明争暗斗,彼此不服对手,纪纲见到徐钦赶来,明里招呼,暗地骂娘,知道徐钦若知庆寿寺发生了凶案,肯定会和他争抢查案。

这案子太不简单!

先不说悟心死因蹊跷,引发纪纲埋藏多年的一个困惑,单说这案子发生在庆寿寺,纪纲就不能不争取抢先破案。

庆寿寺是大明国寺,在朱棣心目中极为重要,但眼下庆寿寺最重要的却是那黑衣僧人。

黑衣僧人叫做姚广孝。

姚广孝是庆寿寺的主持,法号道衍,一直都是亦僧亦道的打扮。少有人知道,他为何会这种装束,纪纲也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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