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落时,一个人影就从屋外闪了进来,谭毅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时,一个容貌普通的青年就站在了他父亲的面前。
“今天早上时就感觉到心神激荡,欲起缘心辨生死,小友可知道三神境的特殊?人在三神境,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感觉到祸福,更是可以感觉到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比如我就有预感,今天晚上我必与小友有一见,所以我就特意在这静室内等待小友了。”谭同说话间,已经坐在了一个蒲团上,同时向旁边的谭毅招了招手。
谭毅几次欲要说话,但都没说得出口,见父亲招收,他只能够叹了口气,为二人准备了茶具,又泡了壶茶,之后再为二人倒满,这时郝启也是不客气,直接坐在了谭同的对面,举杯致意,然后一饮而尽,这才说道:“为你的大侠仁义而敬,听得出来,感觉得到,你是真心的行大侠之义,绝非虚言相欺。”
谭同没说话,也是满饮一杯,这才说道:“我出生于没落世家谭氏门中,当时百国战乱,谭家从上到下战死无数,我父亲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宁当盛世犬,不为乱世人,我铭记于心,所以自我有能力之后,就光行这大仁大义,只为了秩序,和平,也望你能懂我这念。”
“我懂,所以才赞叹。”郝启也不迟疑,也不虚言,直接说道:“但是我不取你这念。”
“我知道。”谭同叹了口气,这才说道:“所以你要对这些勾结了海盗的人斩尽杀绝,你偏激了,小友,你虽然行的也是侠义,虽然也是在行侠仗义,但是你偏激了,你这是小仁小义,那些海盗所杀的人已经去了,但是活着的世人却是更多,你可知道,你这一念而起,整个蓝海东部,甚至你要牵连更广,整个蓝海都会生灵涂炭,死的就不是几万几十万了,甚至可能几百万,几千万人,你心中可忍?你心中的侠者之道可容?”
郝启却是站了起来,他来回走动了几步,这才认真肃穆的抱拳对谭同道:“本来是不想争辩,因为我对你杀心已定,可以说,我是必要杀你,杀你之心远超所有,但是这个问题还真得和你说个清楚,否则也不是我的侠道。”
谭同还没说话,谭毅已经是大怒而起,他直接瞪着郝启道:“你难道真如外面那些人所说的良心都坏了吗?我父亲好言相劝,你自己也认同了我父亲的大侠仁义,怎么还要说出这种没有良心的话来?”
谭同又挥了挥手,也是肃穆抱拳道:“小友可尽数言明,说实话,观小友从领悟内力到如今的言行举止,我也是很奇怪小友如今的偏激,也想不通小友为什么就非要如此?”
“那你可听好了,确实,你是侠之大者,也可以认为我是侠之小者,但是侠之大者不一定就是大仁大义,而侠之小者也不一定是偏激的行侠仗义!”
郝启依然抱拳,依然肃穆,他说道:“我始终坚信一点,那就是天救自救者,天行健,君子以自强而不息,试问一个人,只是麻木的承受着任何苦难,只是怨天尤人,只是期待着救世主的出现,只是等待着别人来解救,那这样的人可还有值得拯救的希望吗?不,没了,这样的人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你的大侠之道,诚然是动人心扉,就和我知道的一个大侠一样,明明是腐朽不堪的偏安王朝,这人明明有几乎天下第一的本事,明明可以夜取皇帝头,以震慑那腐朽朝廷,又或者是痛下决心,痛下杀手,从那腐朽朝廷尸体上诞生出新生,但是他没有,固执于所谓的大侠之道,迂腐的为这偏安王朝守卫了数十年疆土,诚然一时可以偏安,但那有什么用?不自救的依然是不自救,沉睡愚昧的依然是沉睡愚昧,到最后终究是化为了焦土,而偏安朝廷以及民众更是死了千万计,这样的大侠之道和你所坚守的秩序,与牢笼合宜!?与禁锢人思想的监狱合宜!?”
“想我人类,从蛮荒走来,初时弱小,豺狼虎豹都可以欺辱我人类,但是我们人类自强而不息,从痛苦与失败中找到答案,找到真理,一代一代的牺牲,一代一代的错误中慢慢走向强大,最终成为了万物之灵,难道这是秩序和和平可以铸就的?诚然,失去了秩序与和平,就意味着乱世的民不聊生,但是在错误的秩序之下,一代代愚昧的被欺压,被奴役,永无解脱,永无进步,这样的秩序与和平与死了有什么区别!?”
“是,我行侠之小者之道,但是这偏激,这恶即斩,这善即还,却可以惊醒这世上更多的人,没错,这恶是杀不绝的,我杀了一个还有两个,杀了两个还有四个,一代代都有恶的诞生,但是我做了这事,那怕只是惊醒了一个两个与我同样思想的人,他们懂得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而不息的精神,那么他们就一定有救,他们可以慢慢的多起来,慢慢的进步,到最后,这世间必然会在这痛苦,失败,乱世之中得到更多的进步,到那时,恶人作恶,就会有人去惩罚去制止,人类社会也会有更大的未来与希望!”
“这……亿万倍强于你的秩序,强于你的大侠之道!”
郝启说到这里,放下了抱拳,而是摆出了拳架子,他冷冷的说道:“我的心意不会改变,我必杀你!因为……”
“我想要的是来自心底革命的呐喊,那怕只是惊醒那少数人!这……”
“就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