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烟垂眸,温柔含笑:“越快越好,哪怕是现在!”
“现在不行。”夏珂筠抓着手直起身子,“明天,就明天!我想吕子林也有很多话要说!”
她伸手,挑起几缕长发,置于鼻下嗅了嗅。淡淡的红梅香被桌上传来的浓郁的红梅酒香掩盖,只有手中微弱的触感,柔软丝滑,像触动内心的弦,纤细,却一直在拨撩。
她在她的发丝上亲吻了一下:“好。”
女皇陛下已经回京的消息传遍了灵安的大街小巷,吕子林一听顿时站了起来:“来人,去吧常因给我找来!”
于是乎,安然在宫里等着吕子林的顾长烟坦然地出了宫,在和夏珂筠会意之后。
十里廊的官员们都窝在门缝里看着顾长烟,传言新四洲知州蒋文正在女皇陛下面前立了大功,可但凡和吕子林相熟的都知道,蒋文正是吕子林的人。吕相安排在新四洲的人临阵倒戈,不仅倒戈还抓了前去行刺的瑾王,这便意味着,朝中局势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关系着他们未来的立场,还有他们的利益。
顾长烟便这样负手淡定地溜达在十里廊,看起来轻松惬意。而内心的翻江倒海,是别人所看不见的。
“吕相等了我这么久,竟连一壶茶都不舍得泡吗?”顾长烟坐了下来,看着干净的茶几台面,抱臂坐着。
吕子林敲了敲木桌,额头皱成深深的沟壑:“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喝茶?你是想进天牢吃牢饭吗?”
顾长烟冷冷地笑笑:“吕相说这话就不对了,牢饭要吃也是瑾王这个乱臣贼子吃,哪轮得到你我?你说呢?”
“你什么意思?”吕子林蓦地阴鹜下脸色。
顾长烟猛地一拍桌子,好在桌上没有茶杯,否则定会碎了一地。
“吕相,我记得在我随女皇去新四洲之前,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说绝不会在今年行动,你说你会熬得过今年,等着女皇拿不下莽苍原。我是何等地信任你,以至于我认为新四洲之行会安全,故全然没做防备。”她指了指挂在脖子上的手,“你看看这是什么?”
伤口。
吕子林咽了口水:“怎么伤的?”
“当然是拜瑾王殿下派去的刺客所赐。”顾长烟纹丝不动地坐着,“我说吕相,瑾王既然是你的扶持对象,在他派人刺杀前你都不知会他谁是自己人吗?”
她的反问让吕子林措手不及,“还是,吕相从来都不相信我顾长烟,只想把我当一颗棋子?我这颗棋子可是没这么好利用的,用的不是时候,你会被反利用。”
“我……”吕子林愣了愣,“新四洲的刺杀我不知情。”他撇过脸,心中抑郁。瑾王那个蠢货啊……只会添麻烦!
顾长烟冷笑一声:“那我就姑且信了吕相这一回。瑾王在留中之地刺杀女皇陛下可是人证物证俱全,吕相还不得想想怎么撇清关系保全自己?”
“保全?”吕子林用余光瞄了她一眼,“你可别忘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我若出点事,你顾长烟一样要死。我这一把年纪该享的福该受得罪都享了受了,顾将军这风华正茂的,死了岂不可惜?所以这保全之法,还要顾将军你来想。”
老狐狸谋算的深,顾长烟垂眸看着地面,真被他唬进了一般。
“吕相这回信我了?”顾长烟问道。
既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吕子林点头:“信,当然信。”
“那好吧。”顾长烟起身,“吕相既然信我,那我明日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反正我这顾长烟的身份一但揭穿了,多的是有人容不下我,大树底下好乘凉,没了吕相这棵大树也就没了我狐假虎威的地儿。”她抱了抱拳,“我先告辞了。”
“等等!”吕子林喊住了她,“想办法把瑾王救出来。”
顾长烟扬起唇明媚一笑:“我一定想办法让吕相见着瑾王,毕竟,你和他才是真的一条船。”
说完便走了,一条船,至于这船开向彼岸还是沉到海底,那可不是她能做主的。
十里廊很快又传遍了,常因进了吕相府安然无恙的出来了,看来和吕相商讨了关于女皇新四洲遇刺一事,有点眼光的,赶紧把这写上了今日新闻的预测,明个儿朝堂大会,瑾王刺杀女皇之事一定是头版头条!
顾长烟回了皇宫,夏珂筠焦急地在等她。
“长烟,回来了!”夏珂筠挥手招来,身边站着玉璇,“来看看这个!”
大夏在南泽有眼线,这是众所周知的。但凡南泽发生点什么事,不过几天就会传遍整个大夏,反之亦然。
那是从南泽传来的消息,大闵蠢蠢欲动,封彧调出十万兵马去苍西边境抵挡大闵,新安都内,南泽曾名动一时的重樱长公主夜会平王,南泽太子忽然重病。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重樱?”顾长烟盯着纸上的这两个字陷入了沉思,她认识重樱,重樱长公主的年纪和封彧他娘差不多,夜会自然不是偷情。重樱长公主的夫家是镇守苍西边境的将门,调兵去苍西的同时太子病了,这一切当然不是巧合。
“封彧要动手了,”她露出了一丝阴谋得逞的诡笑,“他终于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