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我才刚刚站起来,张竞驰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了我的卡座前面,他的手上拎了个袋子,他有点小心翼翼地放在我的桌子上,他的脸上带着让我极度厌恶的小心翼翼,他说:“橙子,我给你带中午饭过来了。”
早上那些收了他好处,却无幸看到男女猪脚终于碰面的场景的那些同事们,似乎感觉大戏要上演了,他们原本早就该端着饭盒杀向食堂了,却一个两个站在那里,一副坐等看热闹的样子。
我迟疑了一下,最终拽着他一路朝着红姐的办公室奔去。
我敲开门的时候,红姐正在收拾桌子上的资料,她一看这阵势,也不用等我开口,她就主动的从办公桌那边绕出来,她说:“我先去吃饭,你们慢慢聊。”
她很快闪了出去,然后给带上了门。
红姐的办公室隔音效果也不算特别好,于是我靠里面一点,我把声音放轻不耐烦地说:“张竞驰,我想我昨天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这样不打一声招呼的跑到我上班的地方来,已经对我的工作造成打扰了!”
跟我的不耐烦不一样,张竞驰的眼神略显无辜,他有些讪讪地说:“我也是挑你下班的时间段才过来。”
我真是烦死他了,我有些火爆爆地说:“大哥,我不管你什么时间段过来,我的重点不是说你的时间段不对,我的意思是说,你别再做那么多无聊的事。如果你因为公事来我们厂里我热烈欢迎你,而且红姐也会招待你。但是你没有公事,你别往我这边跑,这样影响不好!”
张竞驰噢了一声,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头,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那我明天低调一点。”
我简直被这个傻逼气死了!
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我说:“张竞驰!你到底要装傻到什么时候!我想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玩完了,在四年前就玩完了!”
张竞驰嗯了一声,他很快说:“我知道。所以我现在是重新追求你。”
我简直快吐血了。
想了想,我说:“反正我们没有可能了。”
张竞驰又嗯了一声,他说:“反正,追求你是我想做的事,至于要不要接受我是你的事。我不会强求你一定要怎么的来回应我,但是我会坚持我想做的事。”
顿了一下,张竞驰特跳跃地说:“早上那个蛋糕好吃吗?柠檬味的。我知道你喜欢柠檬味又很怕酸,蛋糕里面我加了很多蜂蜜。”
我实在没有耐性跟他再罗里吧嗦下去,我也深怕自己的动摇,于是我冷冷地说:“我扔了。”
张竞驰又噢了一声,他说:“没关系,反正我明天还会给你做早餐的,你吃明天的那个就好。”
我彻底火了,我不耐烦地摊了摊手,我瞪着他说:“张竞驰,你之前不是很牛逼吗!你现在能不能有点骨气?我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就滚就滚了,该干嘛就干嘛去了行吧!”
有些执拗地回望我,张竞驰特别淡定地说:“我不觉得努力去重新追求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是一件没有骨气的事。你出去吃饭吧,那饭还是热的,别因为我影响心情了,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很快就拉开门,走了。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面,我有些茫然若失地站在那里,好一阵恍惚,一下子觉得岁月把我催得太老,也把我所谓横冲直撞的勇气全部消耗殆尽了。
我已经怕极了伤害,也恼极了流离浪荡,我觉得安稳而毫无波澜的平淡,才是我该追求的生活。
站着发呆了几分钟,我最终慢腾腾地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红姐已经打包了午餐回来了,她站在我的卡座那里,不知道她抱着啥心态,她说:“妹子,昨晚张总带着些药过来我家找我,说是麻烦我帮你处理下额头上的小伤口,我忙完去敲门,你已经睡着了。按照我过来人看吧,他那不像是作秀,他心里面有你。”
看我默不作声,红姐郁闷地哼了一声,她说:“算了,我不说你了,你自己慢慢想吧。来来来,吃饭,今天食堂里面有红烧鱼,才五块钱一条,我打了两条。”
最后,我吃的是红姐打上来的快餐,张竞驰带来的盒饭,我没打开。
接下来的好几天,在放清明假之前,张竞驰是风雨无阻的早上和中午都送餐过来,他已经跟发富的同事混得很熟,他简直就成了我那些花痴同事口中最接地气的土豪,而我估计私底下就成了同事口中那个不知好歹的贱人,我被烦到极点,最终跟着红姐请了几天假,想着去红姐的老家散散心,反正红姐也不讳忌什么清明节不好去她家之类的东西。
我没想到的是,就去散个心而已,好端端的一趟旅程,张竞驰那丫还阴魂不散的跟着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