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板本不太相信成天乐会有什么问题,但被花总那么一说,也忍不住继续留心观察。照说成天乐就算那天酒醒的太快,超出了常人的能力,吴老板也不必如此紧张吧?成天乐在饭店打杂真的就是老老实实的打杂,没有任何异常表现,尤其是针对吴老板,他连半点窥视或试探的意思都没有。就算他有什么修为,吴老板又干嘛要这样呢?
其实花总和吴老板都不是“人”,而是混迹于世间的两位妖修。成天乐现在那两把刷子也只能让“耗子”夸两句,实在算不得有什么本事,他看不出他们的行迹也很正常。就算等到他将来修为高了,若没有经验的话,也是照样看不出来的。没人告诉他妖修在世间会有什么样的特征,即使他发现这些特征,也很难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对于花总和吴老板而言,隐藏身份混迹人间,想法是普通人难以理解的。此类妖修一般都有两种心态,一种是自鸣得意,有一身修为引以为傲,往往也自命不凡。他们的确有得意的资本,化成人形的妖修无一不是超脱了族类,是无数同类中极其难得的幸运儿,有难以想像的机缘,也具备常人所没有的各种神奇。
它们化为人形混迹人间,不仅是为了继续修炼,更多的妖类是为了享受大好红尘。人间种种,怎是山野所能比?对于灵智已开的禽兽而言,那简直是进了仙境啊!普通人对人间事物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但站在禽兽的角度想一想,也能明白不同。当它们灵智已开,以人的身份回想自己的百年禽兽经历时,往往有太多的事情感到憋屈啊!
所以它们很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于世间放纵、尽情的享受与宣泄,假如不自知约束的话,往往会造成各种祸患。而另一方面,妖类毕竟是妖类,就算修成了人形,它们也不可能与正常人一样。就算超脱了族类、能克服或改变本能的习性,但那出身习性的微妙影响始终是存在的,仍然会在无意间影响到它们的思维与行为方式,再加上有神奇的法力,它们有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普通人是想不到的。
凡事有因就有果,自古以来世间就有人出手降妖除魔,被妖类们称为“捉妖师”。这类人并不一定是观里的道士或庙里的和尚,也未必是乡间的巫婆或神汉。实际上世间并不存在“捉妖师”这个行业或职业,绝大多数“捉妖师”都不是专职的、也不可能以此为生。他们基本上都是修炼各种法诀的人间修士,其中真正厉害的,大多是一些传承已久的修行大派弟子。
但是山野里或初入人间的妖修,对世间的一切还在熟悉中,并不了解这些,所以把这类人都称为“捉妖师”。对那些有修为法力、可能威胁到它们的人,妖类们本能的就想躲避,内心深处有一种先天的畏惧感。只有混迹人间多年的妖修,比如花总和吴老板,才会渐渐了解到实际的情况,知道那些所谓的捉妖师大概都是什么来历,但仍有本能的忌惮心态。
其实人间传承修行大派弟子,虽然常常有降妖除魔之举,但他们大多只是遇上了顺手为之,或者听说了哪里有妖物作乱才会特意去镇压,平时并不会没事找事、刻意在人间搜罗什么妖修。自古就有妖类混迹人间,这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秘密,好端端的找人家麻烦干什么?况且各种妖修往往都有一身怪异的神通法力,真动手拼命的话,降妖者付出的代价可能也非常大。
妖类混迹人间,偷鸡摸狗的事情多多少少也都干过。但是凭他们在人间多年的阅历、又有一身神奇的本领,想混个体面的身份过舒适的生活并不难,也用不着使用那些作奸犯科的手段。比如吴老板化为人形在闹市中已经有三十年之久,它们的寿元可比普通人长的多,也极少受到普通人的威胁,就算老老实实的也能混出个名堂来。
通商情况下,妖修只要所作所为不过分,没有闹出什么祸乱,正经的大派修士是不会特意去来麻烦的,除非正好遇上了教训几句、假如运气特别好说不定还会指点几句。世间事自有世间法,古代有捕快当代有警察,他们自然会去管的。世间法度都管不了的时候,人间修士才会出手。
国外新闻界的有一句俗话“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世间高人通常并不特意理会那些混迹红尘的妖修,或者顺理成章的降妖除魔,并没有太多故事可说。那么流传下来被人们津津乐道的故事便成了《白蛇传》一类,让世间的妖修听了,对自己的处境也很是愤愤不平啊,所以花总刚才提道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才会有那样的感慨。
有一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有时并无特定的褒义或贬义,它在描述一种客观情况,指的就是思维与行为方式的不同。这是在出生的根基中就决定的,很难完全消除,除非所处的环境和周围指引他的人有强大的包容性,最终能达到和光同尘之妙。但是这样的环境和这样的人很难得,大多数妖类也很难有这种幸遇。
对于妖类来说,其实最麻烦的是两种人。一种是学了几手法术的半吊子散修,他们能发现一些妖类的踪迹,炫耀手段或以此谋利,以所谓的降妖师自诩。这种人对于修为浅薄的妖类来说是极大的威胁,就算是那些修为高深的大妖也很头疼,想出手对付他们并不难,但那样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行迹,无法以原来的身份继续呆下去,这才是最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