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比纸薄。
云歌觉得自己大抵不过如此了,可当她从疼痛中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原是大难不死。
她睁开眼,想来这是被人救下了,眉眼所触之处均是女子闺房该有的东西。抬眼便是雕梁画栋的梁木,梁木似是渡过,上面银光闪闪。
而她睡得床更是一张圆形软鸾,四周被紫色幔帘层层叠绕,而床边的不远处是一方珠帘,将床的视线与门隔开。
虽然来得有些慢,好在还算及时,否则这次自己可真是给阎王收了。
珠帘被人从外面拨开,进来的是身着红色衣衫的萧月,萧月手中端着东西,见云歌醒了。她清水般的眸子一亮,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慌忙来到云歌跟前。
“公子,你终于醒了。”萧月喜极而泣,眉目流转在云歌的脸上。
“嗯。”云歌抬手,却忽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她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发现整个右臂都被纱布缠绕住。
脑子昏昏沉沉一时也想不起来这是怎么受的伤了,声音沙哑的问道“这是第几日了?”
“今天已经是你昏迷的第五日了。”萧月站起身子将云歌后头的靠枕拉了拉,转过身子将桌上的汤水端了过来。
方才昏昏沉沉的没什么感觉,现在清晰些才能察觉出身上的不适,稍微动一下便是扯动全身。云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忽然从床上一弹而起,却因为伤口疼痛又重重的摔
了回去。这么一折腾,她的脸色已是苍白,额头也沁出一些冷汗。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萧月连忙将她按住,慌慌忙忙走到一个柜子旁,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金色折扇。
见折扇并未丢失,云歌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身子也软了下去。萧月便将参汤端了过来,小心的吹了吹,身子微微前倾喂向她。岂料云歌一翻手,将萧月拿勺子的那只手轻轻推了回去。她的视线落在萧月的脸上,眸子里是看不出情绪的一片深沉,她道“斐云歌于禾秦是什么关系。”
萧月一愣,轻灵的眸子随即暗暗沉了下来,眸底有些细小的悲伤在流淌着。
落日熔金,暮云四合,夕阳无限好。翡翠院下人极少,所以从早到晚都很安静,由于这份安静倒是招来不少稀奇鸟雀在后花园栖息搭巢。
偶有几声鸟叫传来,倒为这小别院平添不少姿趣。
萧月一直在云歌的床边,她说了很多,关于斐云歌与禾秦的事。可以见得斐云歌有多喜欢禾秦,才会雀跃到每一件事都想要说出来。
原来他们三人关系的确如云歌所猜无二,但又有些不同。比如素素,她同斐云歌是姐妹,二人自小便在一起所以感情也很好。但最先认识禾秦的倒是斐云歌,两人一见如故,禾秦只当是知己难寻,可斐云歌却是以为寻的命定之人。
因为斐云歌的关系,禾秦认识了素素,却是不想对素素这个温柔似水的姑娘上了心。二人一往情深,沉沦其中的恋情却是忽略了斐云歌。但即便如此斐云歌依旧在禾秦身边不离不弃,更是倾尽所有的力气帮助禾秦做每一件事,即使身受重伤,即使心上千疮百孔,也从不曾多说一句。
三人虽是从不挑破,但却又明白这层薄纸之下的关系。而这样不正常的关系持续了有四年,直到那次素素跌入悬崖,而斐云歌当时就完好无损的站在悬崖之上,禾秦堪堪赶到却已经迟了。至此,禾秦便是将斐云歌恨入骨血。
至于素素与斐云歌为何会出现在悬崖边上,以及素素是否为斐云歌所杀,而禾秦为何又知道她们在悬崖边上,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这当真是应了戏曲儿的桥段了,可云歌的脑中却是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斐云歌到底是痴心一片啊,要不岂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与好姐妹在一起,却还能忍下一个四年呢。
人这一生,有几个四年。
她的脑袋又有些沉了,却是强打起精神“我失踪的这些日子,家中怎么样。”
云歌口中的家指的是斐家,而在斐云歌死之后云歌以她的身份在斐家也呆过一段时间,所以大致也能看清斐家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