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熤见莲芜一脸有所悟的样子,遂问道:“姑娘明白?”
莲芜微微点头,“公子并非身在楼中,却能明白那些女子的心境,如此这般为他人着想,着实是宅心仁厚,风度不凡!”
听罢,宋熤笑道:“看来姑娘是在下的知音啊!都道是知音难觅,今日在下能觅得姑娘这样这样的知音,真可谓此生何求啊!”
听及此,莲芜心里猛地激动了一下,脸面上着实有些受宠若惊,看着宋熤许久,吞吞吞吐吐道:“公子言重了,莲芜不过……”
“别说“一介女子”这样的话来搪塞在下了,难道你看不出,在下对男女之分看得并不重要吗?更何况,在这池吾城中,百姓无比尊崇的两位公主曾在国家危难之时,不顾自身,舍身为国,此等风骨,那里输给男子了?”
“公子所说的,可是南旬和南笙两位公主?”
“姑娘知道?”
“此前在茶馆里听说书先生说过,当时便对着两位公主的所作所为无比钦佩。可惜……”
“可惜?”宋熤不以为意,笑道:“生生死死,自是定数,哪里有什么可不可惜的!一切都是天意罢了!”
“天意?”莲芜心中呢喃着,有些明白,却又有些糊涂了。天意,什么是天意?上天注定的事情就是天意吗?那么这样说来,这世间所有的事情,岂不是都是天意了?她再遇见宋熤是天意,冒然下山是天意,在这城中遭遇这些事情,都是天意吗?
如果都是天意,那么,是不是说,就算留恋下去,继续待在人间,也能得到上天的体谅吗?若果真能这样认为,那么,就当这一切都是天意吧!莲芜心中如是想着,看着宋熤微微走在前面的背影,突然会心一笑,忙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大抵那时,莲芜还未曾想过,这种所谓的留恋,在自己的心里埋下一粒种子,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种子慢慢发芽,慢慢长大,慢慢地,开了花,可到最后,却没有结出硕大的果实来。
人,身在其中,困在其中,一旦付出感情之后,大概都是自困牢笼。莲芜当然不懂这个道理,于是才会这般痴情托付,完全不顾后果。
拂玉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地握紧她的手,“莲芜姐姐,不要再讲了好吗?我不想你死啊!师父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你不要再讲了,我去叫集安来,我带你回昆仑!”她说着便要走,可却被莲芜紧紧拽住。拂玉回头看着她一脸恳求,摇头道:“姐姐……”
“不要去……没用的,我知道的,已经没有办法了……不要再麻烦芷卿真人了,他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当年不过只是避雨之时我恰巧也在浮花亭中,他便以为我是那浮花亭的主人,其实我哪里是……说起来,都不过是芷卿真人的宅心仁厚罢了!”
“姐姐……何苦要如是这般……”拂玉眼角湿润,早已哽咽得不能顺畅地说出一句话来,只能握住她的手,继续听她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