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厨房,南笙放眼一看,才发现这厨房甚是朴素,只是简单有些炊食的工具,和王宫一比,自是一个天一个地。陌北却一进厨房,便开始忙活起来。只见他砧板一定,肉在俎上,菜刀一挥,紧接着便是行云流水的动作,似是在无形中,那肉便化作统统一般大小的薄片。
南笙看得呆了,抱在手中准备去洗的白菜掉在了地上,陌北却举着菜刀,一本正经朝她说道:“还不去把菜洗了。”
“哦,这就去!”说着,抱着菜奔去了梨花林的池塘。
陌北看着南笙小跑出去的背影,轻笑一声,大抵是在笑他这新入门的师弟,看着着实稍显愚笨了些。摇摇头,继续手中未完成的事情。此时月已升得老高了,透过簇簇梨花树的叶子,能在罅隙中,看见几只晚归的鸟,和听见几声悲凉的叫声。
而在离南禺山不过两座山之隔的昆仑山上,太虚观中传出了经久不散的谈笑之声。晚风拂动观前那棵桃花树上挂着的风铃,几声清脆的声音混在了芷卿和冠宇的碰杯之声中,但这声音,却被二人的笑声掩了过去。
芷卿长发散在身后,半倚在榻上,小心为端坐在自己对面的冠宇倒了酒。酒香氤氲在山中的寒冷烟雾中,飘香万里。他闻着这香味,又想起那日集安顺走的那壶从漆吴山讨来的玉清琼酿,不禁愤愤说道:“你要是早来,能喝到比这好百倍的酒。那可是漆吴山百年一出的佳酿啊,可惜啊。”
冠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满不在乎说道:“酒喝多了,并非什么好事儿。没喝着就罢了,不必为那些个事儿挠心,当下这酒,我喝着也甚好,你知我的,对这些东西本就没什么追求,所以没喝着,于我而言,无关痛痒罢了。”说完,伸过杯子去,接了酒,却只是放在那里,并不急着喝掉。
倒是芷卿,颇有些介怀地继续说道:“你这莫不是在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你是没品到那酒,断然不知其中滋味,要是喝过一次,我敢说你宁愿就此醉生梦死去了,哪还能说出这般话来。唉……”他摇摇头,欠身正襟危坐。
冠宇也顺势换了个姿势,喝掉刚才放着的那酒,然后问道:“你就那样把你徒弟扔给我了?”其实冠宇收徒弟,一向严格,一般人是没那个福分的,但这一次是芷卿拜托的,自然不能推脱,只是,他着实不明白为什么芷卿要那么做。而且,瞧着那人,貌似魂魄不全,和自己另一位徒弟陌北以前一样,身子骨羸弱得很,甚至更甚。
说起他另一位徒弟陌北,冠宇也不大记得究竟是怎么个缘分,他只略微记得,那时候那小子在山门前整整跪了七天,最后晕过去了。他也不知道为啥,一时心软就收下了他。但其实到现在他都还摸清陌北的底细呢。不过,他也没那个兴趣去关心陌北的底细,不过一介凡人,必然经历生老病死,轮回一番,便什么都忘却了,哪还记得什么师徒情分,他也就不指望日后陌北给他颐养天年之类的,再说,就算陌北想,也得要他活得了那么久才行。每每思及此,冠宇则忍不住替人间之人惋惜一番,但惋惜之后,不过兀自烦恼罢了。久之,便也不再想那些个事儿,活得愈加随性了。
只是这方,芷卿听他这样说,倒恍然大悟起来,这才想起自己此前与他说过让他帮自己徒弟渡劫的事儿来。他敛衽了神色,顿了顿,遂说道:“你就帮忙看着吧,我又不能插手,这情劫,我也说不好能渡过不,总之先搁你那儿,把她身子骨养好了,再定夺。等哪日空闲了,去月老那儿走一趟,随便给个姻缘,可能也就算是渡过了也说不好。总之你先帮忙看着,我这里最近忙得很,没那闲暇功夫管她,就全仰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