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蔷夫人没想到,雇佣了暴风骑士团的佣兵们的墨家人,居然会被组织上层领导者点名要求给予保护,安全送出东部星空联盟,这里面是否有什么难以言说的原因呢?
只可惜,她不过是云环星地区负责人,还不属于核心决策层,哪里知道,这是组织上层在经过争执后的送神滚蛋?所以,尽管很奇怪,但还是要执行组织交待的任务的。
纳尔逊女船长也没想到,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墨轩一家的事情,真理上层居然也知道了,这种“知道”程度的未知,让她陷入一种沉重之中。
她和金蔷夫人不同,金蔷夫人本身就是真理旗下一员,而她在真理之中,其实算是一个派系,一个相对独立的派系,因为养父的关系,她和真理组织藕断丝连,也因为养父的关系,她得不到真理组织某种层面上的承认,但她的身份摆在那儿,继承的力量存在在那儿,真理组织上层也只好不管她。
事实上,要不是她懂得“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保持了独立力量,又颇为明白,该如何看待自己“养女”身份,现如今也做不到和真理组织相互利用的程度,金蔷夫人只知道她这位“损友”是组织的同情者、支持者,却不知道,真理上层对她何等讳莫如深,若非真理上层通过二十年的去墨化,加上她手中的确有一支强悍的力量,又有共同的敌人,本人又低调懂行,两方面也和谐不了。
二十年的交道打下来,她比凰家少女更加明白真理的实际情况,这也是她毫不犹豫地决定送墨轩一家去阿妮加德恩,而不是留在国内的重要原因之一,也是她以“普通任务”为幌子,却不将墨轩一家血脉之秘说出去的重要原因。
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的情况,又岂是独独适用在她安达莉亚?纳尔逊身上?
但现在,真理上层知道了,知道了墨家血裔的存在,却让金蔷夫人礼送?这是有阴谋呢?还是所知有限?
现在局面复杂,已经不仅仅是金蔷夫人和自己坑苟家一把的问题了,凰字世家率领的军方以及真理上层领导层的介入,让事情的前方充满了扑朔迷离的迷雾,除了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着实没什么可以做的,其他的只能看运气了。
纳尔逊女船长这么想着。
当她率众回到真理组织据点的时候,苟家的人早已在联合团队与军队的夹击下解决了,现在纳尔逊女船长已经明白,这一切大约也是出自那名凰家少女的手笔,而随后从金蔷夫人处得到苟家支援队伍也被一锅端的消息,更是肯定了她的猜测,这时候有实力、有能力轻松干掉苟家力量的大约也只有军队。
而接下来,让纳尔逊女船长稍稍疑惑又放心的是,军队对于佣兵和真理成员的存在视若无睹虽然有些人用一种充满疑惑的眼神打量他们,听一些悄悄话,似乎和赤鸢的动力装甲有关,却没人和他们多说半句话。
此时也不容她多想,赤虎等人已经将牺牲者收敛好,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女船长便也不再多言,一行人带着墨家一家老小,由金蔷夫人主导下的真理组织沿途打点,军队和相关单位相互配合,开关护送,很顺利地就回到了勇气号,并获得了出港许可以及通行星空之门的权限,一切都顺利非常,甚至顺利得诡异,一派国家元首出行的派头。
对此,金蔷夫人也是暗暗惊诧的,这种效率,绝不是平日能有的,这种情景,绝不是应该存在的,反贼和官兵面对面却相安无事,这等事情说出去谁信?可这特么就是现实,真是让金蔷夫人有一种超现实的感觉。
事情愈发诡异,让不晓内情,连猜测都无从下手的金蔷夫人心内隐现不安,直到送走勇气号,再度接到了上级的直接联系,而这一回,却是要将她从云环星调动到组织总部方面去的通报。
金蔷夫人知道,这一定是因为今天经历的事情有什么秘密,但她也明白了,今天的事情,必须得烂在肚子里。
而就在勇气号离开云环星,金蔷夫人接到调令,在不知内情者一派迷茫混乱的时候,北柱市内,苟家的半山豪宅中,则上演了一出末日悲歌,只是知晓苟家作为的人们,是肯定不会流半滴眼泪的就是了。
往日戒备森严的豪宅,现在是狼藉处处,山脚下不时传来的轰隆声告诉着人们,有强大的武装力量正在攻打着这个威震北柱市十多年的豪族,虽然还有一些忠于苟家的队伍在顽抗,但那迅速推进的爆炸声响,表明了苟家的末日已经注定。
在苟锐曾经摔桌子砸板凳的那间豪华办公室中,苟家的老太爷和苟锐却面色平静,因为,就在刚刚,他们接到了讯息,被他们视为希望的苟德安全离开了云环星,前往了苟家老太爷苦心经营了十多年的“后路”所在,所以,苟家并不会像人们所想那般,完全完蛋。
苟家老太爷在安心之后,忽然笑了,因为他觉得,这辈子,他还是值了的,至少某个号称东部星空联盟第一世家的存在,在湮灭之后,就是彻底完蛋了的,虽然牌子还挂在那里,谁还不知道,那只是个空壳?至少,他所深深憎恨,或者是妒忌着的原先的主子,已经没有子嗣了。
“终究是我赢了啊,哈哈哈。”苟家老太爷越想越觉得高兴,终于忍耐不住,畅快地笑了出来。
苟锐是知道的,父亲在笑什么,虽然他也想笑,但还是笑不出来,比起父亲,他对生命还是非常眷念的,只可惜,他不像苟德,碰巧之极地得以提前离开,现在的他身为大家长,目标太大,想玩金蝉脱壳,根本是不可能的,想跑也不行。
而且,若是他消失不见,使得前来对付自家的人不够放心的话,很可能会拖累已经跑掉的儿子,因此,他只能难看的弯了弯嘴角,待在这儿等死,偶尔心内悄悄叹两口气。
这事儿怎么就这么不巧呢?怎么什么事情都凑今儿晚上了?要是按照他和父亲的剧本走,那该多好?至少,他不用在这里等死了吧?
听着外间炮声隆隆,惨叫不断,苟锐又是后悔,又是懊恼,更多的是一种逐渐浓重的害怕心理,他还是很怕死的。
正在房中气氛古怪的时候,外间响声逐渐稀疏了下来,忽然一声巨响,房门爆裂,一个身影打着横地被扔了进来,苟锐定睛一看,却是自己的得力手下费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