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见了宇文晔,便如见了王爷本人一般,只差三叩九拜了。
他抬眼瞧见站在后头的黎言裳,眸光在她身上一扫,已被她身上折射的光华所惊,遂低声问道,“这位,可是世子妃?”
宇文晔略一点头,“正是。”
黎言裳已上前一步,落落大方的叫道,“魏城主好。”
魏廷建哪里敢当,又跪拜下去,“下官拜见世子妃。”
黎言裳急忙抬手虚扶一下,“魏城主不必客气,咱们只是路过此地,还请城主不要过于拘谨才是。”
魏廷建再次站起身,对宇文晔躬身道,“请世子爷世子妃到府衙去住,这里人多嘴杂,又无奴婢侍候,多有不便。”
他目光在那些女子身上扫了一圈,自是瞧出掌柜的意图,沉喝一声,“胡闹。”又低头对宇文晔道,“世子爷还请恕罪,小地方的人,都是些粗人,不知分寸,还请世子爷不要放在心上。”
宇文晔轻笑了笑,“魏城主多虑了,掌柜的也是一片好心,虽然行错了地方,却也是一片苦心。”
明明是替他开罪的,跪在地上的掌柜却偏偏身体抖了抖,比寒风吹在脸上更觉得冰凉几分。
魏廷建本是性子直爽之人,一向直来直去,哪里能觉出这一番弯弯绕来,见横竖无事,便径直迎了宇文晔黎言裳二人出了客栈,直奔云城府衙。
大街上仍是一片狼藉,宇文晔坐在马车里朝外看一眼,眉角微蹙,故意问道,“魏城主,方才我在楼上见衙役带了两个囚犯游街示众,不知那两人身犯何罪?”
魏廷建不疑有他,如实禀道,“世子爷有所不知,那两人乃七毒门门人,为首的是七毒门门主轩辕宗誉,此人生性强悍武功盖世,非一般人。”
宇文晔淡淡的哦了一声,眉间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七毒门?”
魏廷建继续道,“七毒门乃是江湖上一个惯常用毒的门派,其门人遍布全国各地,据说其分坛就有无数,主要有四大堂,素常为人办事以取得报酬,惯常用的手法便是用毒要人性命。”
宇文晔便道,“七毒门我略有所知,素闻他们从来不与官府打交道,这次怎会犯了官府的事?”
魏廷建略一沉思,沉声道,“此事也不瞒世子爷,七毒门日益壮大,门人无数,引起别的门派的嫉妒仇恨,早就有很多门派处之而后快,再加上七毒门的人人多势众,难免有仗势欺人的时候,门规虽严,却也不能面面俱到,近年来已经有不少门人与官府结交,更有甚者已有不少人开始为官府卖命。”
他抬头看看宇文晔,又看看黎言裳,见黎言裳听到这些江湖中事时,依旧面沉如水,丝毫没有妇人柔弱的惧意,顿觉有些好奇。
他接着说下去,“前些年,七毒门的一个门人投在薛城知府门下,专为知府办一些隐秘的事,后来因为知道太多秘密而被知府秘密处死了,谁知却被七毒门的人知道了,当夜便将那知府的首级取下,却七毒门人动用了大量的财力,买通官员在上奏皇上的奏折里只说知府招惹了山贼,七毒门才躲过一劫。却不想这件事突然被人告发,而且直接捅到了皇上那里,皇上雷霆大怒,下了通缉令,七毒门买通官员蒙蔽皇上,乃欺君之罪,又杀人无数,实乃罪大恶极,如今已经成为全国通缉的第一大门派。”
黎言裳心下微动,没想到竟还有这样一番渊源。
宇文晔只做惊讶之状,赞叹道,“魏城主真是本事,这样厉害的七毒门,听闻轩辕门主武功超绝,都能栽在您手里,真令人佩服,他日上报朝廷,皇上定然重重赏赐。”
魏廷建非但不喜,面上却多了几分恨意,冷声道,“世子爷有所不知,那轩辕宗誉真是条汉子,无论怎么严刑拷打都不说出七毒门总坛在哪里,对门人更是半个字都不说,宁死不屈。实际上我们能抓住他,只因为他信错了人,身边最亲近的人出卖了他,若不是皇上下旨,我倒想先把那叛徒给杀了,此生我最恨出卖主子朋友之人。”
说到最后一句,他已是目眦欲裂,面目狰狞。
宇文晔不禁肃然起敬,“魏城主真性情令人佩服,父亲经常称赞魏城主忠义无双,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魏廷建面上一喜,“王爷真是这么说的吗?”
宇文晔点头,“父亲经常提起魏城主,时时怀念当年你们在一起的日子。”
魏廷建眼中顿时放出一抹异彩来,仿佛宇文治的一句称赞比皇上的赏赐还要令人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