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擂擂,杀声震天,九万宋军对郓州城发动了进攻,
若按原定计划,在宋军总兵力并不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高俅会集中兵力主攻一到两个城门,而故意漏过一个城门,避免贼寇与宋军展开死战,但如今既已得知郓州城内实际贼寇兵力已不足三万,另还有三万西军作为内应,高俅便临时改变作战计划,留下一万中军后将八万大军兵分四路,对四个城门同时展开猛攻,意图彻底歼灭贼寇,一个人也不放过!
宋军在郓州城四周架起上百架投石车,床弩等攻城武器,对郓州城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轰击,轰击结束后,宋军架着云梯,如数不尽的蚂蚁冲向了郓州城,当他们冲到与郓州城不足三百步时,一直沉寂的郓州城突然爆发,数不尽的箭矢从城墙上与城墙内腾空而起,如雨点般落在宋军冲锋阵内,宋兵早有准备,纷纷举起盾牌阻挡,只是箭矢实在太多了,依旧有不少宋兵中箭倒地,而随着越来越接近郓州城,箭矢便越多起来,宋军的冲势立刻一顿,行进的速度马上慢了许多,但却没有人敢往回跑,因为自濮州等地一战开始,高俅在攻城大军后设立了刀斧队,专门候在大军最后,谁要敢退立即军法处置,且被处置的宋兵会被记名在册,不但会作为耻辱的象征进行公示,且不再享受任何的抚恤,也就是死了白死。此举果然管用,攻城的宋军眼看退也是死,反倒能把心一横卖命的投入战斗,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立个战功。
终于,宋军攻到了郓州城下,云梯接连架在城墙上,宋兵开始往城上攻去,远处督战的高俅见状满脸全是得意之色,暗道行军打仗不也如此简单嘛,看来童贯在西北所立战功也不过如此,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战斗进行半个时辰之后,只见宋兵一列又一列的攻上城墙,却又迅速被城墙上的贼寇击退,宋军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后始终无法登上城墙,
战斗又持续了半个时辰,已有数将满面愁容的前来禀报说伤亡太大,再这样打下去恐得不偿失,乞求能暂时停止攻击再做打算,但都被高俅拒绝了,他可不管什么伤亡,他只要结果,只要郓州城能被攻破,九万大军死多少他都不在乎,只是即便如此,高俅也皱起了眉头,心中还隐隐有些恼怒,暗骂刘正彦这厮怎还不见动静?!莫非……刘正彦那边出事了?
就在此时,前方战场突然发生了变化,只见无论怎样也撞击不开的城门突然大开,宋军开始如潮水般往城内涌去!与此同时,清楚可见城墙上突然出现了许多人,这些人没有穿贼寇那显眼的黑色军服,而是明显穿着禁军颜色的衣服,他们冲到城墙上便与贼寇战到一起,郓州城城墙上瞬间大乱!
高俅大喜,猛地向前走出两步连叫三声好,刘正彦终于行动了,他们不但打开了城门,更已开始对城墙上的贼寇发动了进攻!
旁边众将与幕僚也都是一片欢呼,陈标跑到高俅面前连连拱手喜道,“恭喜大人,城门已开,拿下郓州城不过弹指之间了!”
高俅更加得意,心中畅快之极,仰天大笑一声!
再看郓州城下,近万攻城宋军已多数冲进了城内,可就在此时……,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又出现了,只见在城门洞内突然自上落下一道石门,正在城门洞下往里冲的几名宋军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石门压在了底下,这道石门瞬间又将城门洞死死堵住,还将已经冲进去的宋军关在了城内!
同时,城墙上的贼寇接着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刚刚还在你死我活拼杀的西军与贼寇立刻停止了交战,转而共同开始攻击起了城下还没缓过神来的宋军!
欢呼雷动的宋军中军大营瞬间静了下去,高俅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写满了惊愕!
高俅猛地反应过来,他一把抓过身边的陈标嘶声怒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标也已完全吓傻了,“我……小人不知道啊。”
高俅身旁一员武将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问向陈标,“我问你,郓州城内是否有瓮城?!”
陈标哆哆嗦嗦的回道,“有……贼寇这半年来刚刚在城门以内建了四处瓮城……。”
“哎呀!”武将面色大惊,对高俅急道,“大人,咱们上当了!刘正彦骗了咱们!冲进城的将士恐已身陷瓮城!”
其实现在不用此人提醒,高俅也知道自己上当了,他松开陈标茫然而惊恐的看着远处已再次陷入苦战的,人数还骤然少了许多的宋军,突然反应过来,猛地问向左右,“怎么办,现在到底怎么办?!”
刚刚还竭尽所能的巴结自己唯恐落人于后的武将幕僚们瞬间都哑巴了,都低下头去不敢回应,
高俅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滑过,最后落在了陈标的身上,霎那间,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涌上心头,他一脚将陈标踢翻在地怒道,“来啊,拉下去砍了!”
立刻有几名军士上前来架着陈标就往下走,陈标惊恐至极嘶声求饶却已无济于事,而待陈标被拖远了,高俅面色苍白的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郓州城强自镇定喊道,“下……下令攻……,便是刘正彦骗了我们,贼寇也不过才五万人,还比咱们少……快把进入城内的都救出来,所有后备军全都上,全都给我死攻!”
传令兵去下达命令了,高俅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心中惊恐乱如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