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就听身旁传来一声恭敬的叫声,“爹。”
童贯应声回头看去,脸上也堆满了慈爱的笑容,“孩子,你来了。”
就见原来是一名十来岁的少年从侧屋中走了出来,此人一袭青衣打扮,容貌也很是俊美,乃是一个标准的富家公子哥,他不是别人,正是童贯的儿子,准确的说,应该是童贯的义子。
童贯少年净身,并没有后代,虽然入宫后很久就飞黄腾达起来,却也一直以此为终生遗憾,几年前童贯在西北时,他手下的一名将领阵亡了,随后不久那人的妻子也过世了,只留下一名独生子流浪街头乞讨要饭。
童贯听说这件事后动了恻隐之心,就把那个小孩找来了,一看那个小孩长得十分俊秀,眉目之间竟与自己也有几分相像,童贯便动了心思将他收为义子,而此子的出现不但弥补了童贯的人生一大遗憾,更为他在军中博得了一场爱护部下的美名,让许多将领都深受感动,认为童贯是一名值得为之卖命的上司,无形中提高了童贯的威信,童贯没想到自己这个举动竟带来了许多意外的好处,由此更加疼爱此子,改其名为童师闵,视若己出。
童师闵恭敬的朝着童贯施了一礼,“爹,刚刚你们的话孩儿都在屋里听到了,孩儿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爹爹。”
童贯点头笑道,“孩子问吧。”
“蔡京贵为宰首,那郑临风不过是个贼寇,爹爹为何要冒着得罪蔡京的风险护着他呢?”童师闵一脸的不解,
童贯闻言轻轻一笑,眼中尽是满意的神色,童师闵能讨童贯的欢心并不仅仅靠的是他俊秀且与童贯有几多相似的容貌,或许是因为早年街头流浪的磨难让他无比珍惜眼前的生活,他特别的勤奋好学,不懂就问,也是颇得童贯的赏识,而童贯也有心将他培养成自己真正的接班人,故经常将朝堂中的事说给他听,与他一起讨论,锻炼他的心智和见识。
“孩子可还记得为父给你说的,蔡京上一次复位宰相靠得是谁?”童贯笑问道,
童师闵想都不想就说,“当然记得,爹爹当时以内廷供奉官的名义去杭州为圣上收罗文玩字画,结识了贬居在那里的蔡京,当时蔡京几度落魄,满朝文武几乎都不搭理他,唯恐沾染了晦气,但却唯有爹爹不嫌弃他,不但为他出谋划策,更不遗余力的替他给皇帝信任的嫔妃、道士、内臣送礼,帮他打通关节,这才使得皇帝决定重新启用蔡京。此后的事也证明了爹爹的高瞻远瞩,那蔡京果真是个人物,回京后不到一年便连跳三级坐到了宰相的位子上。所以说,蔡京能有今日,首先要感谢的就是爹爹……,爹爹的意思是说,就像您当初慧眼看中蔡京一样,您也认为那郑临风是个难得的人才?”
童贯不置可否的笑笑,“这只是一方面,如果赵良嗣所说全部属实的话,这个郑临风的确是个人才,老夫纵横官场几十年,见惯了时事风云,在识人看人这一点上颇有心得。孩子你要记住,千万不要低估了人才,也不要小看了任何一个人才,就拿爹爹来说,几十年前,当爹爹为了养活自己,养活家人不得不净身进宫时,谁能想得到那个普通的小太监会变成如今老夫这般样子?老夫年事已高,终不能庇护你一生一世,而朝中明着暗着的派系关系不知有多少,就连老夫掌握的西北军也无法保证每一个人都忠于老夫,老夫这几年提拔了不少年轻将领,给予他们恩惠,就是在给你做着准备。”
童师闵听着童贯真切的话,看着这位救了自己并无私给予自己一切的老人,心中一片感动,眼角竟不觉有些潮湿了,赶忙抬起袖子擦了擦,“孩儿多谢爹爹,爹爹福如东海,一定能活到一百岁……哦不,是一百多岁。”
童贯仰头大笑几声,继续道,“当然,老夫看重那郑临风是个人才只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是,爹爹是要通过这郑临风,给蔡京提个醒。”
童师闵一愣惊道,“给他提醒……?”
童贯神秘的一笑,“孩子,你知道赵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