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公里外,济马铁路桥一侧的开阔草坡上,六艘遮云蔽月的tg-5t“龙云特”型特务飞艇正逐一弹出艇侧的绳锚,半人高的铁锚从五六十公尺空中斜曳着坠落,深深地耙进松软的西伯利亚黑土中。
被左右各三具绳锚固定住后。飞艇腹下徐徐放下一兜绳网,里面是大桶大桶裹着棉絮缓冲层的汽油。
犹如嗅到血腥味地成群苍蝇,瞬时间,周围车灯大开的卡车载着赤膊空手地士兵轰通通地围了上去。
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强打着精神。解开绳网,卸下油桶,再搬运到卡车上去。直到车厢里堆得满满的,轮胎压得瘪下去……当卡车开动的时候,不少人已经伏地睡着,脸贴着青草,嘴角的口水吊成了一条线。
油料可以空运,可人不能不休息,此起彼伏的打鼾声,很快被飞艇引擎启动时的刺耳嗡嗡声吞没……
济马东南两百五十公里外,舍利霍夫,4军部。
“上官参谋,今天有什么收获?”
临睡前,军长邢晓强就着半杯葡萄酒,与受他邀请睡在他房间沙发上的方面军特派参谋上官怀远攀谈起来。
趴在沙发上写报告的上官怀远听到军长问起,放下手中的笔,不假思索地回头应道:“收获很大,我亲眼确认了,装甲合成部队地集群冲击,对缺乏反装甲手段的步兵完全是单方面屠杀……”
“王司令官应该比我们更了解这一点,所以明天我们还要再次渡河,去收拾河那边剩下的两个军。”邢晓强抿口酒,斜躺上铺着干净被褥的松木硬床,困倦地双眼半闭半开。
“我在想……这样的好处我们还能独占多久?”上官怀远却毫无倦意,声音里透含着思考性的漏*点。
“敌人不是没有战车,也不是完全没有反战车地手段,他们手中任何一种野战炮,只要直接命中我们任意一型战车,就算打不穿装甲,也足够把乘员震晕震伤……不管怎样,打中就完蛋。”
“的确如此,今天的战斗中,如果敌人的炮兵阵地有坚强的工事和完备的伪装,我军的损失将远不止区区十多部车。更进一步来说,如果敌人有相当的空中力量,可以袭扰拦阻我军的空中侦察和攻击,我们恐怕很难在短短一个白天里解决掉敌人一整个军。”上官怀远分析道。
“他们什么都没有,我们什么都有,这就是战略层面的问题了,这用不着我们费神。”邢晓强打了个气吞西瓜的哈欠,懒懒地揉着脖颈,另一只手把酒杯搁回桌上。“年轻人,你就不困吗?明天我们军三个旅要纠成一团杀过去,场面不会输过今天,难道你想昏昏沉沉的看戏?这样不好写剧评吧?”
“我再整理整理思路,军长,您先睡吧。”上官怀远说罢又拾起了笔。
“年轻人真有精神,想当年,我……”
伴着呼噜呼噜节奏感十足的鼾声,上官怀远伏枕疾笔,用他的直观印象,为王直司令官,更为他所服务的绝密组织——直属女皇陛下的情报机关“鹰狼队”,提供尽可能精炼而可靠的前线军情参考。
有可能呈到女皇陛面前的报告,自然要尽可能做到完美无瑕,另一方面,为消弭因为昨天阵前发而不断刺痛到心底的耻辱感,上官怀远又给自己并不厚实的肩膀上累积了加倍的压力。
揉成团的废纸沙沙落下,有人打鼾,有人发憨,命运的蛛网纵横延伸,却总有一个起始的中心点……对上官怀远而言,这个中心点上创造操纵网线的主人,不是女皇,不是女神,只是他生命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