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厉王府门前停了下来,三人刚下马车,那管家就报,“王爷,太子殿下已经到了,正在花厅等着。”
欧阳元朗一愣,并未料到欧阳元青会来得这么快,看看一旁的柳曼槐,突然又有些了然,自己想见她都有些急切,何况是太子皇兄?
此刻,欧阳元青正端坐在花厅中,低垂着眼眸把玩着手中茶盏,默默站在一旁的君无君浩一眼便能看出他的指节微微有些泛白。
跟随主子这么多年,他们早就能从主子一个细微的动作中揣测出他的心情。此刻,欧阳元青看似淡然,内心却极不平静。
欧阳元朗的人赶赴太子府传了消息之后,欧阳元青竟然策马赶往厉王府,哪里有平素的淡定。
脚步声传来,夹杂着欧阳元朗说话的声音,“柳小姐,这边请。”
欧阳元青抬起头,直直望向花厅外。一个熟悉的身影跟在欧阳元朗身后,袅袅婷婷地走近了,冬日的暖阳照在她身上,这一刻,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及她身上的光华。
“皇兄,你来了。”欧阳元朗迈进花厅,蹙了下眉,“这么冷的天,怎么倒把门帘卷上了。”
君无君浩低头不语,主子坐在那里不让放下卷帘,唯一的原因便是可以正大光明地多看那女子两眼,这样的心思,他们能说什么?
“无妨,屋里点着火盆呢。”欧阳元青看了随后进屋的柳曼槐,轻轻唤了一声,“柳小姐。”
这一声,很自然地便带了几分酸涩,甚至带了几分沧桑。如果说从前,明知道她的身份却只能藏在心底,今日因着欧阳元朗,却是在她面前将自己的明知给摆在了明面。
但,明知又如何呢?让她知道自己明知又如何?已经都回不去了!
“太子殿下!”柳曼槐淡淡福身施礼,脸上无波无澜。
司空玉泽接过她的大衾放在一旁,欧阳元朗亲手放下了卷帘。
“司空,你先为太子殿下把把脉吧。”柳曼槐坐在欧阳元朗身侧,示意司空玉泽上前。
欧阳元青一愣,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却也不多言,伸出了自己的手。能得她如此相对已是不易,自己还想奢求什么。
司空玉泽上前施礼,两个指头搭在欧阳元青手腕上,眉渐渐蹙了起来。
须臾片刻,他转身看着柳曼槐,欲言又止。
柳曼槐眉心一动,尚未开口,欧阳元朗先说了话,“如何?很严重么?”
司空玉泽不答,只是拧着眉心看着柳曼槐。
“本宫的身子本宫心中有数,你但说无妨。”欧阳元青拿起茶盏,浅浅啄了一口。
“主子,属下学艺不精,还是你亲自给太子殿下看看吧。”司空玉泽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敢说,而是恳请柳曼槐亲自把脉。
柳曼槐抬起头,扫了君无君浩一眼,“你们身上应该备有太子殿下救急的丹药吧,可否拿出两粒来?”
君无一滞,慌忙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丹药上前奉上,“主子自那年落下心悸呕血的毛病后,一直在服这个药。”
“司空,你把了脉,便能开出药方。且不管我怎么想,你按你的想法写出方子来。”柳曼槐接过药,抛了一粒给司空玉泽,“好好查查这药,有什么问题也写出来。”
“是,主子!”司空玉泽接了过去,在桌前坐下,提笔写了起来。
柳曼槐站起身,走到欧阳元青身旁,垂眸拉过他的手腕,软软的手指,温热的触感,竟让欧阳元青情不自强轻颤了一下。
那些年每日她都会为自己请平安脉,如今却恍如隔世。
良久,柳曼槐放开了欧阳元青,走到桌前,也不看那捏碎了丹药冥思苦想的司空玉泽,而是径直将丹药掰开,细细查验了一番,随即提笔唰唰地写着,不时勾勾画画,但唇角却一直紧紧抿着。
终于,柳曼槐停了下来。司空玉泽连忙拿了自己的方子与她的比对,一边看一边点头,眼里都是佩服之色。
“柳小姐,皇兄他到底是什么病?”欧阳元朗打破了沉默。
“太子殿下原本身子就比常人弱,忧思太重,导致心悸吐血,本就未及时治愈。更有人在这救命的丹药中悄悄加入了少许天仙藤和蜈蚣,以及朱砂。这药初服的确可以急救,但时间长了,便会在人体内集聚起毒素,变成杀人不见血的毒药。”
柳曼槐抬起头,眼里一片清明,并无半点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