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英睿的笛声在同一时刻响起,笛声婉转清脆、悠扬悦耳,瞬间让人陶醉其中。
紧接着,柳曼槐的身影开始动起来。只见她身形转动,轻舒云手,长袖翻飞,行云流水、如影如幻。
此刻赤脚旋转在烛台上的她,一扫此前的清冷疏离,变得轻柔似水,灵气逼人。
她长袖舞衣,长裙曳地,身子在拧、合、扭、曲之间,完美展现出鸿雁遨游天地、水畔栖息、被扰惊飞、纵身飞舞的姿态。
欧阳英睿的笛声时而恬静幽远,时而低回悠扬、时而高亢激昂,柳曼槐的舞姿轻盈飘逸、柔美自如,与他的笛声完美契合在一起。
乐是舞之灵,舞是乐之魂,旁人只觉得两人配合默契,可谁能想到,这不过是两人第一次合作罢了。
欧阳英睿的眼光一直落在柳曼槐身上。
但见她只在五个烛台上舞动,赤足点在那淡淡的火焰上,其实每一步都不曾踏下,简直不可思议,简直精妙绝伦。
众人痴痴傻傻地看着,强烈的震撼无法言说。
直到笛声渐渐清冷消散,柳曼槐单脚伫立在中央那个烛台上,腰肢回拉,仰面望天,平展双手,以一个高难度的舒展动作结束了舞蹈,直到宫灯全部亮起,众人都还沉醉其中,久久不能自己。
“槐儿!”欧阳英睿大步上前,将柳曼槐抱在怀里,顾不得那许多,当众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这是我看过最好的舞。”
众人这才慢慢回过神来,看着依然燃烧的五个烛台,看着欧阳英睿将柳曼槐抱在怀里,亲自为她穿上绣鞋,心中震撼又增了一分,连夸赞都忘记了。
虽然没有一个人为柳曼槐拍手叫好,云浅秋也觉得无地自容,早在身旁的欧阳元凯痴痴地看着舞蹈的柳曼槐移不开眼,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地输了,从此后,她恐怕再也无法用自己的舞姿来打动欧阳元凯了。
“柳小姐这惊鸿舞,惊为天人!朕喜欢!”良久,欧阳离辰开口打破了沉默。
“多谢陛下!”柳曼槐闻言起身,对着欧阳离辰淡淡福了福身,重新坐到欧阳英睿身旁。
“果然是好舞!”孟月浮气得磨牙,还只能笑着附和,随即看向孟含薇,“太子侧妃,你可愿为陛下抚琴?”
孟含薇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孟月浮这个时候会点到自己。若说此前她还对柳曼槐不屑一顾,觉得柳曼槐太过狂妄的话,此刻她心里可再也不敢小看柳曼槐了。
可要论古琴,这京中名媛,的确是她的琴技最高,孟月浮点了她,就算担心出丑,她也不能拒绝。
“只要父皇母后开心,儿媳就献丑了。”孟含薇起身走到地毡中央,宫人已经放好了桌椅,一张上好的古琴横在桌上。
孟含薇净了手,不假思索,手指一挑,一曲《秋风词》便流淌而出。
欧阳元青握着酒盏的手轻轻顿了一下,这些年来,虽然同在一个府中,但他甚少与孟含薇独处,更没有认真坐下来听过她抚琴。
此刻听她抚琴才知道,她日日在太子府弹奏的,可不就是这一曲《秋风词》。
“秋风秋风秋风生,鸿雁来也,金井梧桐飘一叶,叹人生能有几许光阴?”
她终究是怨的。
嫁给自己,虽是她积心处虑的谋划,可是,大婚后便被自己抛在一边,受尽冷落,她的人生可不就像这琴曲所叹,光阴虚度,空悲切?
然而,对她,自己终究是没有同情的,这都是她咎由自取呢。
欧阳元青低头看着酒盏中的酒,唇角轻轻牵了牵,若当初孟含薇和孟锦修不曾做下那样的事情,雁子如今还活着,还在自己身边。
心中苦涩,不觉又喝了一杯酒。
琴音消散,众人都觉得唏嘘感叹,谁都知道孟含薇不得宠,这一曲不过是她的心声,将她的闺怨、她的哀叹,人生几何的无奈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这琴技的确不错。
“太子侧妃这一曲,让本宫都差点落泪了。”孟月浮由衷低叹,对于自己这个侄女,甚至对于整个左相府,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亏欠的。
欧阳英睿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英睿,你觉得太子侧妃的琴技不好?”欧阳离辰挑眉看着欧阳英睿,眼里闪过一丝阴沉,柳曼槐如此出色,让他心里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