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突然,云梨落看见了司空玉泽背上的男子,眉头一蹙,“这不是我们的人。”
“此人是在下救的。他被蒙亚图打成这样,自然是蒙亚图不喜之人。在下把他带回是想着救醒后,说不定会与我们合作,告诉我们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柳曼槐开了口。
“合作?线索?”云梨落微笑着看向柳曼槐,“陈医官,你什么时候成了精兵营的人了?今夜的夜袭本小公爷都不知道,你不但去了,还带回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这似乎不是你该管的事吧?”
柳曼槐刚要说话,云梨落又接着说到,“两军交战之际,最可怕的便是军营中混入奸细。陈医官连这个人的底细都不清楚,就这么冒冒失失将其带回营中,本小公爷不知是该说你防范意识太差,还是说你仁德之心太重。”
云梨落这话一出口,众人看向柳曼槐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作为一个医者,救人一命并无不可,但将一个敌营中不知身份的人带回,的确有些冒险,万一真的是奸细……
“阿爹,这人是我同意带回的。”卫汐雪站出来替柳曼槐说话,“刚才若不是陈医官,我们很可能都被蒙亚图抓了,更别提救出殿下。陈医官说的对,这个人或许对我们有用。而且,他伤成这样,带回也是放在伤兵营养伤,不会对我军造成什么威胁。”
“既然如此,就先把他安置在伤兵营吧。速送殿下回营帐!陈医官,你且先看看殿下的伤情。”卫雁鸣的视线扫了一下众人,“这些个士兵也都受了伤,一起去伤兵营休养几日。”
柳曼槐随即进了欧阳元朗的营帐,他的护卫已将他的衣衫褪了下来,只剩了一条中裤。但见他背后被蒙亚图大刀砍出的伤口深见白骨,其他地方竟也有无数刀痕。
柳曼槐心里一滞,疾步上前,看清之后,只觉得脑子嗡了一下。
原来欧阳元朗全身上下都被人用小刀割开了无数伤口,那些伤口里混杂着辣椒和盐,红肿不堪。
“怎么会这样?”卫汐雪的眼睛一下就红了,“蒙亚图简直不是人!”
“打热汤来!”柳曼槐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难怪自己喂了他丹药后,他至今依然昏迷不醒,却原来他完好的衣衫下,包裹着这样的伤痕累累。
换了三次水,柳曼槐才将那些伤口都处理干净了。咬咬牙,用沾满了烈酒的方帕擦洗伤口消毒,强烈的刺激引得欧阳元朗一声闷哼,幽幽转醒。
眼前是一身黑衣的柳曼槐,那双难看的三角眼里似乎蕴着某种莫名的情绪。欧阳元朗怔了怔,嘶哑着嗓子唤了一声,“陈医官?”
“殿下,你醒了?!”柳曼槐强压住心中翻滚的情绪,“南风夫人将你救了回来,在下正在为你处理伤口,伤口太多,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殿下,老臣和汐雪、云小公爷都在,你没事就好!”饶是卫雁鸣这样的老将,看到欧阳元朗这一身的伤痕,情绪也波动起来,此时见他苏醒,眼底竟不由得涌起一层潮湿。
“本王无碍,不过是蒙亚图用银刀划的。他要本王给父皇写信求和,本王没有答应……”
“殿下,如今你身子虚弱,少说为好。”柳曼槐打断了欧阳元朗的话,手下未停,继续用烈酒为他的伤口消毒。
卫汐雪已经转过身去,她虽然名义上已经是南风夫人,实则还是处子,何况,就算欧阳元朗从前与南风无尘关系亲近,他如今也已是成年男子,让她这般看着他满是伤口的身子,她还是有些脸红。
其实,柳曼槐何尝不难堪。
消毒之后,她拿着那金创药,轻轻涂抹在欧阳元朗伤口上。背上的伤还好说,当手指移到欧阳元朗胸前的时候,她的手微微颤栗了一下,脖子和耳根泛起一抹粉红。
欧阳元朗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停滞,抬眼一看,只见她低垂着眼帘,耳后一片诡异的粉红色,呼吸都有些紧张,似乎带着一丝羞涩。
欧阳元朗一愣,都是男人,还是医者,这陈珂怎么如此反常?
他自然不知,柳曼槐虽说每日在伤兵营给伤兵疗伤,但平素那些伤在下肢的伤兵,她都巧妙地交给了王医官处理,除了欧阳英睿,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面对一个只穿了中裤的男人。
欧阳元朗抿了抿唇角,突然发现抛开陈珂那双难看的吊三角眼不说,其实她的睫毛很长很好看。这么美的羽睫他从前似乎只见过一个人有,那便是他的寻雁。
犹记那日在明山,自己帮寻雁将风筝放上天,身前的她长长的羽睫就是这么美。
一时间,欧阳元朗愣在那里,痴痴看着柳曼槐半闭的睫毛,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柳曼槐的手指离开他的胸前和腹部,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