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于柳曼槐来说,这轻若蚊蝇的一句,却无疑于晴天霹雳,震得她身子当场就晃了一晃,差点没摔倒在地。
“陈珂,你没事吧?!”司空玉泽吓了一跳,一把将她拉住,“你别吓我!”
“怎么会?我不信!”柳曼槐看着司空玉泽,恍恍惚惚地摇摇头,“前两日他还告诉我,他一定会赶走落国人,他怎么会被生擒。我不相信!你骗我!”
“陈珂,是真的!那蒙亚图太厉害了,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众将士都说他比从前厉害了不少。原本殿下就比他弱一些,还坚持与他整整过了三百多招,最后,殿下筋疲力竭,被他的大刀砍下马来。”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蒙亚图飞马过来,一个俯身,将殿下抓上马背,疾驰而去。卫副将纵马追了一段,却没追上,反被云小公爷给追了回来……”说到当时的情景,司空玉泽依然满脸的痛心。
“你是说,殿下他受伤了?”一句砍下马来,又让柳曼槐心里一跳。
“嗯,蒙亚图那一刀,直接砍在了殿下的后背上,殿下当场吐血摔下马来,应该伤得不清……”司空玉泽再也说不下去。
柳曼槐蜡黄的脸此刻看上去更加蜡黄,那双倒三角眼也失去了神采。她拽着司空玉泽的手松了开来,口里低低地念着,“我就知道要出事,他这是上了蒙亚图的当啊!”
“陈珂,你没事吧?!”司空玉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她好像失去了魂魄一样,目光呆滞,涣散无神。
抬手在她眼前一晃,“陈珂,你别瞎想了。既然那蒙亚图没有要殿下的命,一定是要留着他和皇上谈条件。虽然殿下受了伤,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柳曼槐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向着自己的营帐缓缓走去。她向来笔直的背,此刻看上去微微有些驼。
蒙亚图,果然使诈呢!他装病一月,一定是在暗中观察欧阳元朗,找准其薄弱环节,一举将其拿下。
司空玉泽说他的武功突然有了很大的进步,想必这一月是在用药石辅助,加紧修炼吧。
欧阳元朗,你怎么这么傻?打不过你为何不跑?为何要苦苦鏖战?难道你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为何要白白将自己也搭进去?
柳曼槐坐在那里,手紧握着,手指都快掐入手心里,她却一点没觉得疼。
那是欧阳元朗啊,是这么久以来,欧阳皇族唯一一个从不曾伤害过自己的人,唯一一个对自己从无所求、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人。哪怕所有人都说自己不好,哪怕他连站在自己身旁的资格都没有,他还是对自己好,还是坚信自己好。
叫自己如何不难过?
一想到他重伤,想到他在蒙亚图手里要吃的苦,柳曼槐只觉得心疼得快要窒息了。
自己明明早就觉得有问题,为何不早一些提醒他?
不就是因为不想见卫汐雪么?可自己很清楚,当初的事情,卫汐雪没有错。站在她的立场,她对自己生疑是应该的。她不过也是被人骗了而已。直到今日,她也不知道南风无尘还活着,那腹黑妖孽瞒她至今,她其实也是个可怜人,自己为何无法释怀?
仅仅因为无法释怀就导致欧阳元朗被擒,自己这是怎么了?愧对他这么多年来的真心相待!自己说过会一直把他当朋友,可关键时刻却因为那点小性子害了他!
思虑至此,柳曼槐的心里全是后悔和内疚。
“陈珂,你在么?”不知过了多久,营帐外早已黑了,营帐内尚未点灯,便听见司空玉泽在外面轻唤。
“我在。”柳曼槐抬起头应了一声,嗓子听上去异常干涩。
“怎么不点灯?”司空玉泽一挑卷帘走了进来,摸出打火石点燃了桌上的火烛,担忧地看看柳曼槐,“陈珂,你到底怎么了?你似乎对厉王殿下过于紧张了吧……”
“司空,卫将军无法作战,殿下如今是三军统帅,他被生擒,这仗还怎么打?”柳曼槐的话里听不出什么破绽,只有对未来的迷惘。
“陈珂,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今夜我们精兵营准备夜袭落国大营,却救殿下!”司空玉泽压低了声音,“若是哥哥我不能平安回来……”
“司空,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柳曼槐闻言,猛地抬起头,那双不怎么好看的眼睛里闪着熠熠光彩。
“这……”司空玉泽一愣。
“你知道的,我武功不弱,甚至比你们营不少人强,带我去,我不会拖累你们!”柳曼槐的话里带着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