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师妹不吃药啊?”子弗撑起一个勉强的笑,暗骂自己真倒霉。
什么好事都被师父占了……他辛辛苦苦煎的药被另一个男人喂服……虽然那个人是自己师父。
温华浅浅笑着,“是啊。”转而对绿提严肃道:“要不师父先喝一口试试,你再喝?”
“不行!”子弗和绿提异口同声。
绿提拒绝的是不再喝,子弗拒绝的是……师父喝过的药不能给师妹喝。
但温华还是要勺子舀了一口,慢慢咽下,露出一个苦涩的神情道:“小绿提,这药……真的,挺好喝的。”他那神情怎么看都不像好喝……
两个徒弟:“……师父不要强撑。”
最后温华和子弗都陷入焦虑中,绿提不喝药该怎么办,她紧抱着枕头,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小丫头,不如我和你大师兄表演耍猴杂技给你看如何?”温华露出笑,面目可亲地看向大徒弟。
子弗想了想,觉得可以,便点了点头,问:“我们没有猴子。”
“你当就好了。”温华仍然温和地笑着,说出的话让某人抓狂。
“难道你不想哄你师妹开心,让她喝药吗?”温华循循善诱。
绿提嘴角弯起一个弧度,看着两个男子讨论关于猴子的事情。
子弗一副痛下决心的样子,“既然师妹是因为陪我才染了风寒……”
说话间,温华已转过头,朝他背着身子,对绿提笑道:“既然你大师兄不愿意当猴子,那为师来想办法,你若喝下一碗药,我就教你一个法术。”
果断那颗垂下的脑袋迅速抬起来,双眼冒光,就差垂涎着口水,抱着师父的大腿,“我要喝药!”
子弗心中舒了一口气,温柔地看去,越看越不对劲,最后整个脸都黑了……
温华在喂绿提喝药……
子弗感觉自己真不讨好……他胸口一闷,不甘道:“师父,喂药这种差事还是你来吧,您老人家多休息休息。”
“我老?”温华不抬头,反问道。
虽然没有感情的温华,但子弗还是感觉一种无法言喻的气场,他无奈地挪脚步到门口:“我去练功。”
少了一个人,房间明显静了许多,绿提总觉得气氛很压抑,她见温华的神情松了些许,连喂药的动作也慢了很多。
以前没见师父这么殷情,今天这是怎么了?
“师父……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让你神经异常了?”绿提心虚地低下头,手触碰到冰狐柔顺的皮毛。
没来蜀山之前师父不是这样子的啊,他有的时候坏得彻底,比如刚开始就丢下她一个人去经历几重考验,但现在忽然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怀中。
温华不抬头,动作放轻,笑道:“你想想。”
“我……上次偷看《金瓶梅》是我的不对,用你的书卷包鸡烤也知错,还有上次你移植到蜀山的稀有花草,我也只是向尝尝味道。”
绿提的头越来越低,把事情都招了吧,但不知道温华说的到底是哪件。
“原来你都做过这么多坏事。”温华嘴角扯了下,依然不动声色。
“啊,原来你不知道!”绿提嘟着小嘴,不满地低声一句:“大混蛋。”
“丫头。”
温华忽然喊住她,把空碗放在边上,掖了掖被角,才缓缓道:“我也是前些天才知道,女儿是要惯养的,男儿则因成家立业,自然要严厉些。”
“所以你才不让我学法术,所以才对我好?”
温华点点头。绿提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什么事呢,她手捏着冰狐的尾巴,不断地揉搓,心中略有失意,又不知从何而来。
温华仍然静静地坐着,兀地握住她的手,绿提惊呼一声:“师父。”
“凉、手放外头凉。”尴尬渐渐浮在他脸上,不自然道。
绿提讪讪把手放在被窝里,抬眼见温华目光灼灼,离她那么近,空气中荡存着不可说的气息,把两个人的关系拉近。
他长得那么好看,淡薄的唇线勾勒在分明的轮廓,双眸似瑾,一举一动透着不染尘埃的仙气,温文尔雅的同时又会拿徒弟开玩笑。
“温华……”绿提喃喃,像是叫着与世隔绝的名字,蓦然心口一痛,她不禁用手捂住,却找不到伤口。
温华见她如此,以为又是哪里不舒服,刚想询问,见她半个身子已趴伏在他肩上,一时手脚无策。
“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名字很熟悉,喊的时候心又很痛呢?”
秀美的脸蛋刻着疑问,温华当然知晓为什么。但是,不能说。
绿提发觉自己的问题无厘头,问得很可笑,忙扶着额角,自嘲道:“怕是我烧糊涂了吧……”
她离开温华宽厚的肩,却也离他很近,以至于耳边一颗朱砂痣都能看清楚。她正要笑男人也会长朱砂痣,温华忽然抿了抿唇,欲语还休的样子。
“师父你要说什么吗?”绿提充满希冀,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回答。
“不准喊我混蛋,知不知道你每次在背后说我坏话的声音很小但足够我听到。”
温华撂下这句话时已起身,走在屋子中间又停下,终究还是忍不住道:“我要离开半年,以后的半年期间你和子弗要多多照顾。”
“啊?”
还未等绿提细问,已不见他的身影。温华本来不想自己辞别的,怕舍不得,但担心自己不辞而别会让两个徒弟多加猜测,子弗和绿提都是人精,能猜不出来?
“唔,师父你还欠我一个法术呢。”绿提不满地低喃一句,依靠在床上,无趣地数着窗棂条数。
后来绿提病好了,她找过子弗,把师父的情况告知了他。
“不知道他为何离开,我估计古心他们也不知道。”绿提说出自己的疑问,怪不得觉着师父的种种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要离开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