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即将进入县城的时候,冯喆看了一下车外的环境,让停了车,古方谨和司机以为县长要做什么,没料到冯喆下车,绕到路基下面的一个树背后撒了泡尿。
兆丰地处山区,林木覆盖率很高,气温比省城要低一些,夜里还是有些冷,一阵风吹来,冯喆不由打了个尿颤。
今天一天之内,兆丰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么多的事情表面看似都没有关联,但还是有着一定的内在联系的。
自己是来兆丰当县长的,不是做救火队员的,不能哪里出事就冲向哪里,那样将自己累死,恐怕也得不到“能”的评价。
一旦出了事,上级和群众只管问你要结果,谁管你原因?
但究竟要怎样才能防患于未然?
问题纠结起来,还是归结于人。
用人不当,人的素质跟不上,职务与领导者能力不匹配,制度落实不到位,工作中就会处处受到周折。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但目前自己无人可用。
自己可不想累死,也不想累趴下。
古方谨站在汽车的另一边,等冯喆从路基下上来,说棉纺厂的事情已经平息了,是蒋书记亲自出面解决的。
“蒋书记这会刚刚回到县委。”
古方谨今年二十六岁,本来田永玺将古方谨推荐给冯喆做秘书的时候,冯喆只是抱着暂且使用的态度的,但这几天来发现,这个古方谨办事很有规程,人也很聪明。
“面子是互相的,”冯喆看了周健雄一眼说:“我给别人面子,别人也要给我面子才行。”
“老百姓当你是个官,你才是,要是老百姓觉得你连个人都不算,这官是给谁当的?尊重是彼此的,不然就不能相处,没法交往了。当面谄媚,背后骂娘,有意思?”
冯喆的话让古方谨深以为然。
刚刚从县府里出来到现在,冯喆和周健雄黄浩然说话的方式以及语气就像普通人对普通人之间谈话一样,没有一点县长的架子。
冯喆还是在想,周健雄这么急迫的想让自己这个“县长”施展能量,必然有什么话要说。
但是基本上在吃饭的开始时间里,大家伙除了说五里屯的风土人情,别的什么都没有涉及。
当气氛酝酿的差不多的时候,周健雄接到了一个电话,他一听就站了起来:“快多叫几个人,给县局打电话,我立马就到。”
周健雄挂了电话说:“县长,乡里的木材检查所出事了,一辆拉木材的车试图逃避检查,想冲过检查站,检查站的工作人员扒上了车,和司机在驾驶室拉扯,结果两人都掉下了车,那司机被车后轱辘从身上压过,当场死亡,现在司机那个村去了百十号人将检查站给围了起来。”
周健雄说着就走,黄浩然听了也站起来:“我跟周所长一起,省路费。”
周健雄和黄浩然离开了,冯喆和古方谨将饭吃完,出去一问,知道周健雄刚刚离开的时候已经将帐清了。
还没回到县里,五里屯乡乡长苗智慧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县长,不好了,五里屯和贺村乡好几百号人聚集在木材检查站,眼看是要出大事啊县长!怎么办?”
“怎么回事?”
“县长,贺村乡有个偷木材的拒绝接受木材检查站检查,开车逃跑过程中从车上掉下来被车碾死了,死者的家属从贺村乡叫了几百号人将检查站给砸了,检查站当时带队执行公务的人也被打了,这检查站的人是我们乡的,他的家人知道了也叫了一村的人来和贺村乡的人对峙,现在情况十分危急啊。县长,怎么办?”
苗智慧一直在问怎么办,冯喆也不问苗智慧了解的情况是否属实,只问公安去人了没有,苗智慧说周健雄带人在场,冯喆又问谢骏驰在哪,苗智慧说谢骏驰这会还联系不上。
“让你们乡所有在家的工作人员全到现场维持秩序,告诉周健雄,一定要控制局面,不能造成冲突。”
挂了电话,冯喆立即又给贺村乡乡党委书记吴驳法和乡长张福艺打了电话,让他们带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五里屯木材检查站平息事态,然后,他拨通了蒋道游的电话,将掌握的情况汇报了一下。
蒋道游听了问:“五里屯乡政府的人到了?”
“是,书记,已经到场。”
“贺村乡的人呢?”
“吴驳法和张富艺我已经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