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两头野猪,家里顿时热闹了许多,七叔去寻了屠户来杀了,又把肉分出来,平时只过年时,才会有杀猪菜吃,他们家没打算弄什么杀猪菜,因此来看热闹的,多少送了一点。
七叔又叫建房的工作过来,每人领了条肉回去。又让云开兄弟几个,给亲近的人家送了些,这却是七叔有心叫几个孩子去撒人情了。
杀了猪,也没请屠夫在家里吃饭,云朝给了一百大钱,屠夫家里不缺肉,可因是野味,除了那一百大钱,云朝又另送了几斤上好的五花肉,那屠夫平日里给人杀猪,也不过是得个二三十钱,两斤肉,吃回杀猪菜的报酬,万没想到这回两只猪竟得了一百大钱并五斤肉。
要知道,这野猪肉的价格,可是寻常猪肉的三四倍呢。有了这,一顿杀猪菜吃不吃的还有个甚重要?屠夫高高兴兴的拿着一吊子钱和几斤肉,回了家。
热闹完,天也黑了,五叔家和七叔祖家的人自然是要请来热闹一回的。
晚上长辈们一桌,小子们一桌。女眷们在后院里,亦是长辈们一桌,小辈们一桌。
男人们喝了酒,说起燕宏扬六十大寿的事儿。
女眷这边也喝着自家酿的米酒,说的同是燕宏扬六十大寿的事。
七叔祖母对燕元娘和几个侄媳道:“你们七叔原说要大办的,金陵那边的四伯也说要回,只叫咱们先别吱声儿。只是这怎么办,也愁呢,眼看着日子就到了。朝儿,你可问过你二哥三哥,是个什么意思?”
云朝隔着桌子回道:“祖父是不肯大办的。”他们小兄妹几个,可还未除服呢,虽过了热孝不必讲究太多,但到底不能太热闹去。可六十整寿是大事儿,也不能寒酸了,“哥哥们的意思是,只请同族亲近的人家,办几桌酒席,但为祖父祈福,家里冯爷爷原是杏林圣手,想请冯爷爷出面,就以为祖父六十大寿祈福为由,开三天义诊。说是这么说,可到底还是要听七爷爷和几位叔父的意思的。”
说到义诊,七叔祖母倒是点了头:“这是积福的好事,你七爷爷原说咱们办三天流水席,好叫一村人都吃几顿好的,可比起义诊来,三天饱肚子,哪有去病去灾的强?回头你七爷爷必肯的。不过这寿宴,可不能只请几个亲近的人家,便不大办,这族人各家各房却是要去请的。你爷爷不比旁人,咱满村里,哪个比你爷爷更有资格办大寿?且咱们如今也办得起不是?若不办的齐整些,你四伯祖和你七爷爷,必不答应的。”
这也只是闲说说,具体要怎么办,还得男人们拿章程出来。女眷人只管到时跟着张罗就成。
几人便说起送什么给老太爷的话。
燕元娘道:“爹如今越发不讲究了,七婶晓得,我爹年轻那会儿什么样子的。以前弟妹在时还好,把爹照顾的样样妥贴,如今朝儿她们到底还小。好在我这个女儿回了家,往后好生孝敬我爹,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也未必在意别的,反是我们的心意才最叫他老人家喜欢,我这针线反不如自家闺女,便叫语儿给他外祖父做了两身衣裳,我呀,给做了里衣和鞋袜。语儿这丫头不单做了衣裳,如今正给她外祖父绣百寿图呢。”
几个婶婶并七叔祖母都连声道好:“百寿图好,咱们语儿那针线,哪里寻去?老太爷得了这份礼,往后可不就长命百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