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买你那只吧,我就说说,这东西买那么多干嘛,又不收藏。”青玄看出摊主的狡猾,马上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拎着凤蝶纸鸢走走停停,不经意间走到了陈记煎饼店前,从煎饼店窗子里飘出来的煎饼香味一下子就俘获了冰玉的心,打小自己就喜欢吃这东西,没想到长到二十多岁了,见到这东西还是挪不动步。
“老板,这东西怎么卖?”冰玉对着柜台后的店老板问。一个长相粗蠢的女人正在屋角满头大汗地摊煎饼。
“五两银子一张,买十张赠一张。”店老板利落地回到。
“嗯,有点贵了,能不能再便宜点?”青玄在一旁问。
“我这东西物超所值,您二位打听打听,这京城上下,谁不知道我陈记的煎饼。想当初,御膳房都从我这里进货,那皇后娘娘可是最喜欢吃我家的小米面煎饼哩。瞧,这御匾,就是先帝在位时亲赐的。”店老板说着,指着头上一个长约八尺宽约两尺的匾额,只见上面写着“货真价实”四个大字,下边一行小字,“李渊亲书”。短短八个字,皆为隶书,看那字中透着的灵气,果有帝王之气势。
“老板,您祖籍是……?”冰玉知道,除了东北人,山东人也擅长摊煎饼。那年去山东出差,她发现山东满大街都卖煎饼,所以怀疑这家伙是山东那边过来的,如果不是,那铁定就是东北人了。
“哦,我祖籍在郓州,十年前因避战乱带着一家老小来到这里,怎么,你也是郓州人?”陈老板好奇地问。
“是啊,我祖籍郓州辽阳,因为赶考才来京城的。正好过几天要回家省亲,想带些煎饼在路上吃。”
青玄看冰玉说得有些离谱,心中暗想,自己的宝贝平时不这么油嘴滑舌啊,今天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因为几张煎饼就全无节操了吧。
“啊,这么说您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龙冰玉?失敬失敬。”陈老板忙从柜台后出来给冰玉行礼,接着看了看旁边的青玄,“这位是我的夫君,”冰玉介绍到。陈老板又忙给青玄行礼。二人跟着还礼。
“既然都是同乡,您又是状元大人,老朽就包十张煎饼给您,全当见面礼了。”陈老板人倒是爽快,说着就拿起牛皮纸,开始包煎饼。
“这怎好意思,这样吧,礼我们收下,钱还是要付的,一共五十两银子吧,相公,拿给他就是。”冰玉对青玄说道。
青玄心想,搞什么,费了这半天劲,连状元的头衔都搬出来了,最后还要我付钱?正预低头从袖口中掏银子,陈老板忙拦住他道:“哎呦喂,这不是折煞老夫吗,几张煎饼而已,您要是不收下,是看不起我。即使您夫人不是状元,好歹我们还是同乡呢,在这里能遇到个同乡不容易,以后还请你们多多来这里,我要和你们好好聊聊。哎,一晃,好多年都没有回去喽……”
“既然老板不收钱,那就把这个收下吧。”冰玉从身上取出一粒珠子,递给陈老板,“来而不往非礼也,礼物虽薄,但情意深重,还请陈老板笑纳。”
陈老板接过珠子,谢过冰玉,又将包好的煎饼递给他二人,待送他二人走远后,方折回身子看那粒珠子。
“宝贝儿,你今天的表现可是令我刮目相看啊。”青玄提着煎饼,像看稀奇古董一样看着冰玉。
“怎么?我哪里做得不妥,请相公指教。”冰玉耸了耸肩膀。
“你那么费尽心思跟人套近乎,还以为你要骗人家几张煎饼吃呢,可到了后来,不但没骗成,反倒倒搭了只价值连城的珍珠,要这样,还不如把珍珠给我,我掏五十两银子给他呢。”
“本来我跟他套近乎,是想他给我打点折,没想到后来他竟然不要钱送给我们,你想我堂堂一个公主,怎么可能占黎民百姓的便宜呢,正好我身上有这个东西,就顺便送给他喽。你好歹也是驸马,以后这东西有的是,咱别和他计较了行吗?”冰玉拽着青玄的胳膊,撒娇地说道。
现实中的冰玉从来不会撒娇,她高冷、内敛、不爱和人讲话,除非非常熟悉的人。可是在这里她却告诫自己要放开,再也不要像现实那样整天带着面具、唯唯诺诺地生活,她要在这里活出真实的自己来。凡是在现实中没有经历过没有尝试过的,她都要试试,包括性格的改变。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的宝贝是个大善人,是心怀天下的好公主。不过咱再有钱,以后也不兴这样了啊,家大业大,也不带这样败家的,想当初我们分文没有的时候,谁给我们一文钱了?”
“我……”冰玉刚要反驳,没想到被青玄的大手给堵住了嘴巴,她瞪着眼睛瞅着他,良久,才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其实相公说得对,想当初来这个区做新人的时候,又有谁可怜你白白送钱给你呢?还不是他——这个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少年把自己所有辛苦赚来的钱塞给她,而自己却舍不得添一件新装备,换一件新武器。为此,冰玉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她张开双臂,环抱着他的腰,同时把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
青玄见状,忙拿下捂着冰玉嘴巴的手,宠溺地抚摸她的头。此时,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相拥着走了一段路。因为彼此心灵相通,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想要什么,所以此时此刻,任何话对他们来说都是多余的。
俩人又溜达了一大圈,买了旅行用的水壶,火铳,红烛,绿豆饼,羊角杯,醉生梦死酒和一些金疮药,等回到家的时候,早已日影西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