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要说起来,也是让人很头疼。
跟吴开宇合作挣公司的事之后,我只管湛江的市场,从来不沾手生产的事,所以在接到宏德的法律事务部给我的联络函时,我有点恍惚有点懵。
这几年,我还混在这个行业内,当然或多或少地听到一些关于宏德的消息,大多数都是好的,扩张了很多,业务额涨了很多,并且成功上市了等等。
可是我怎么都想不透,除了它的老板林至诚被我万分憎恨外,相对于宏德来说,周吴这样小打小闹的小公司,怎么能跟宏德扯上关系了,还被宏德出联络函,说是周吴假冒宏德的名字在外面招摇撞骗,宏德后面会诉诸公堂等等。
这样的罪名可大可小,如果宏德后面真的深究,罪名坐实的话,估计后面麻烦还一堆堆的。
为了了解清楚情况,我直接打电话把在外面跑的吴开宇给喊回来了。
吴开宇回到之前,我还心存幻想宏德有被害妄想症,吴开宇回来把事情一招,我表面淡定,却就心想这下完了。
原来是在两年前,刚巧那段时间,工厂还属于改革初期,做了一堆的产品销不出去,他拿去深圳销,华强北那边一问哪里产的,问完了直接不要。吴开宇在各种郁闷的时候,忽然碰到宏德的人往那边档口送货,他冷不丁想起以前在我的行李里面无意看到我在宏德用剩的卡片,他一个计上心来,就让生产的师傅做字样的模具,后面所有出来的成品都打上了“宏德”的字样。
借着宏德的名字,吴开宇胡扯周吴是宏德的代工厂,价格更优惠,他很快在华强北打开了市场。
他说完,我直接倒抽了一口冷气。
周吴这两年,我在心里面一直有一盘帐,不用拿计算器我都算得到每年都有大约三百万的营业额来自深圳华强北,两年加起来就是六百万。
涉及金额那么庞大,如果宏德非要闹上公堂并且胜诉,估计吴开宇作为公司法人,他得把牢底坐穿。
这三年以来,我跟吴开宇是那种在患难拼搏中攒积出来的真感情,他就跟我哥似的,我一预想到后面的事,就不禁毛骨悚然,却生怕吴开宇担心,不敢过多表露
避开吴开宇后,我心急火燎地联系上了宏德那边发联络函的人,我说想约谈和解的事情,可是那边直接说没得和解,让我这边找好律师。
我连着打了三天电话,那边态度依然很坚决,最后那个负责人被我磨蹭烦了,他直接挂我电话。
吴开宇自从接到联络函后,整个人有点萎靡不振,吃喝不香,一天问我十几次他会不会去坐牢,我看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最终咬咬牙,决定直接杀去宏德,如果那个负责这个案子的人不想跟我谈,我就找林至诚谈。
原本我是想一个人去的,但是吴开宇说他对深圳熟,非要陪我一起,最后我们两个人当天就自驾,从湛江跑到了深圳。
到深圳的时候,夜色已浓,在车开过滨河大道的时候,很多回忆涌上心头,在快靠近福田体育公园的时候,我忽然有个冲动想下来走一走。
可是这样的想法最终按捺在内心深处,我最终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说:“深圳变化挺大的。”
吴开宇他知道我以前在深圳读的大学,他也好奇这三年内他无数次让我跟他一起上深圳玩儿我都拒绝,现在见我主动说话,他估计暂时放下烦心事,接了一句:“那周沫,明天等去完宏德,咱们去逛逛,华强北那有个免税店,给你买几个包包去。”
我轻笑了一下,淡淡地说:“后面再说。”
对于明天要去宏德的事,我还需要酝酿情绪。
那一年的情景历历在目,我抱着那个装着一点点东西的箱子搭乘电梯而下,我失去爱情,一身狼狈地被人驱赶,孙茜茜就跟个阴魂不散的似的跟着我,当时的我挺天真的,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任由着她变着法子打击我。
而现在哪怕是去宏德求人的,我觉得自己也犯不着再忌惮她那种人。
我唯一无法过去心理面的那关是,我可能得去求着我偶尔恨透偶尔又自动自觉为他开脱的男人。
这让我有点儿不爽。
不爽归不爽,这也得面对。
早上我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深圳的冬天寒风萧瑟,吴开宇他非要执拗着帮我开车,他说我方向感不强,怕我迷路。
我没法用我对宏德周边的环境很熟这样的话搪塞他,毕竟宏德公司的总部已经搬离了沙尾,转而搬到了特别高大上的竹子林去了。
路上有点塞车,去到的时候,在第七层的宏德大厅里面,已经是人声鼎沸。
也不知道是公司上市了招人都往厉害里面招了,还是负责这个案子的人叮嘱过前台不和解不要把人放进去,我站在前台那里软硬兼施了差不多十分钟,那个前台小妹依然脸带笑容态度坚决地说没预约的她不能将我往里面带。
最后我不能不改变策略,跟她拉家常,最后竟然问出来,张磊又回来宏德了,他还在副总的位置上。
内心百感交集,最终我硬着头皮给他以前的号码试着拨一下,没想到还通了。
三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以前曾经跟张磊犯下的冲突,好像早已经变淡了,他听到我的声音,显得挺激动的。
五分钟之后,张磊从十楼下来,他见到跟在我身后的吴开宇,愣了一下之后,他主动伸手向着吴开宇说:“你好,我叫张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