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跟着上山进庙的路上,弓月琢磨着这么接连卜三次会有多伤身的事,想着这如果让她来连着卜三卜,别说自己损耗多大,卜到第三次的时候,只怕结果都要天差地远了去,但是想到连卜三次的人是栾之,她心里也打消了不准确的念想,而且以栾之的年纪,虽然她不知道栾之到底多少岁了,但是和父神有些渊源的栾之,连卜三次应当是不可能算得上有耗损,顶多也就是闹心。
庙门榻了半边,里面是漆黑一片,依稀中也只瞧得见浓密的蜘蛛网挂在佛像上,角度问题很难看个清楚。
栾之和弓月的目光一齐落在了屋内角落榻了一半的墙上,为免担心陈诗云和李无行逃脱,栾之和弓月腹语交流前后包抄,将陈诗云和李无行来个瓮中抓鳖。
须臾,栾之到了后方给弓月打了个暗号。
弓月深吸了口气,默念起仙诀。
昏暗中,视野就看的格外清澈透明,一层淡淡的银光笼在佛龛下方,依稀看得见两个拥的紧紧的人影,二人衣衫狼狈,面容苦情,一个火红的光团,另一个光团幽深冰蓝,正是水凤与红索二人的灵识之辉。
是李无行和陈诗云,没错。
她现在万分感慨,这二人这一世苦情也就罢了,现在被折腾成连命都跟着一道的苦到底,而闹成眼下的局面多多少少也有她与栾之的手笔,那股子愧疚感在她心里翻腾的实在是想立即上前给李无行和陈诗云接回含烟楼,让二人好好的泡泡澡,去去那一脸的泥污。
这种心情越发的迫切,她再深吸了一口气,进门就喊陈诗云。
陈诗云和李无行惊醒之时,正要往后面逃,却是前狼后虎,惊的这一对苦命鸳鸯瑟瑟缩缩的进退两难,两人头发蓬乱实在难堪,面容都惊惧的扭曲了起来。
却是因为相互见第一面的那晚,李无行喝的深醉,陈诗云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弓月与栾之二人的身上,是以根本就不知道眼前这二人便就是那晚在梅雪阁花重金只看了一眼陈诗云的人。
不过陈诗云认出了弓月就是给她钱的人。
弓月一触她的眼神也知道她认出来的是哪个自己,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上前便就道:“我好心替你赎身,你怎会沦落至此?”
栾之却是盯着李无行不放,也是诧问:“你知不知道你父亲的人到处在找你?”
最应景的是这时庙外不远处传来了细碎的人声,听起来竟是围着这个破庙上来的,声音听来虽然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却是听得出那些人语气中的狠厉。
陈诗云惊的都快哭了。
这样满脸泥污也能看得出来她惊吓成这样也是难得,弓月正要再进一问想劝良为娼让陈诗云跟她回含烟楼的当口,陈诗云却是身子一哆嗦,扑嗵一声就跪在了弓月的面前。
“大侠救命!他们定是来抓我来的,他们手里有我的卖身契,我若是被他们这样抓回去,肯定连命都没了……”
陈诗云果然上了套,弓月面作诧色,惊道:“怎的你的卖身契还在他们手里?我听到风声梅雪阁的人要抓你,还以为他们收了钱不认账,不放心便就试着寻一寻,却没想到他们手里竟然还有你的卖身契,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不防直接告诉我,我去替你讨个公道!”
陈诗云面露愧色,垂首简洁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而后哭诉道:“事以至此,我再说什么也没用,若是能给他们钱便也就罢了,可是苍天绝我,在没和李郎重逢之前,我遇到山贼,已是将恩人送与我赎身的钱银抢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