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不及多想,敌人已再度袭上来。地上已横七竖八地倒了十余具尸体,但敌人数量还是不减,林中不断有人涌出来。
他们到底带了多少人?!
韩琅暗道不妙,他已经不可能再动用鹘鸟的力量了,远处竹贞也面露疲态。他们只有两个人,这样下去守不住的!
“胜券在握!”敌人当中有人吼道,“抓住他们,重重有赏!”
“是!”
顿时一呼百应,原本被韩琅和竹贞的攻势所压抑的士气再度上扬。敌人如潮水般涌来,韩琅和竹贞只能退到院中,死守屋子。
“他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韩琅忍不住问竹贞,“为何这么拼命?!”
竹贞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值得他们拼命的东西。”
说了等于白说。韩琅腹诽。都同一个战壕里的兄弟了,竟然还不肯说实话。
正在他们要背水一战的时刻,地面震动,林中宿鸟纷飞,屋里的动物似乎也有所感应,一同嘶声尖叫起来。石龙子的喊声夹杂其中,更显得惊惶:“林子里有东西!有东西要来了!有东西要来了!”
“闭嘴!”竹贞还顾得上回应他。
石龙子喊出了哭腔,似乎吓得不轻:“救命!别吃我,别吃我!”
“到底怎么了?!”韩琅不禁出声询问。然而无人回应,突然林中冲出来一个满身是血的蒙面人,跌倒在他们的队伍里,指着林子叫道:“有敌袭……全军覆没--”
“什么!?”敌人瞬间方寸大乱,“是谁带来的人?”
“只有一人,看、看不清……”
他话音刚落,林子里突然跃出一抹黑影,脚尖踩在他的脑袋上一借力,双掌拍出,顿时风卷残云,气浪犹如涡旋般激荡开来。敌人来不及反应,只瞬息之间,两人跪地,又有一人被提至半空,扔麻袋那样甩出去。
人群中有人爆喝:“谁!?”
“你爷爷我。”
听到那痞气的答复,看到那毫无章法但招招狠戾的攻击,韩琅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坠到地上。贺一九犹如一匹黑马,硬生生将敌群撕开了一条口子,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你们之前究竟去了何处?”韩琅听见竹贞开了口,在他看来,不但韩琅领会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邪功,贺一九也是修为精进,比之前更上一层楼。他虽然不爱关心这些,但此刻也沉不住气了。
韩琅高深莫测地笑笑:“你把这里一切的起因告诉我,我再回答你。”
竹贞横了他一眼。
此刻,面前的敌人全朝着贺一九围了过去。大好的机会,怎能放弃。韩琅和竹贞也一跃而上,和贺一九一起形成两面夹击之势。对方失了后援,人心涣散,兵败如山倒,大批敌人仓皇败走,韩琅本想追,却被竹贞拦下。
“不必了,让他们回去报信。”
一战结束,韩琅终于能松口气,顿时感到浑身精疲力竭。竹贞马上就回屋了,他刚想跟上,后头伸出一只手,直接把他扯进了怀里。
这只手还不老实,直接向上走,捏住了他的脸颊。贺一九的声音传来:“臭小子,我才出去一天,你就野了是吧?”
韩琅被他扯得脸颊疼,嗳嗳唤了两声,告饶道:“我错了错了,正累着呢,别扯了。”
贺一九看他大汗淋漓的模样,也不忍心再折腾他,将他转过身来上下检查:“伤着没有?”
“没事没事,有些小擦伤而已。”
贺一九仔细看过,的确没有大伤口,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又忍不住敲了韩琅一记,没好气道:“成天就知道瞎跑!也不说一声!你那只破鸟把老子折腾得够呛,跟你一个德行,进林子就迷路了!”
韩琅忍不住哈哈笑出声,结果又被贺一九拖过去,左右开弓,扯成了大饼脸。“老子瞎转了一晚上才找着地方,再慢一步,你说怎么办!”
韩琅说不出连贯的句子,只能含混不清地喊疼。两人闹了一阵,贺一九要抓韩琅回家,韩琅不肯,急忙解释前后因果。听完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贺一九只能无奈道:“你啊,又给自己惹事。”
“的确是我找上来的麻烦,你要是在安平还有其他事要忙,你就先回去吧。”
“说什么呢,”贺一九用力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找上来的事也只能是我的事了。”
韩琅傻笑了两声,小跑着跟上贺一九,陪他检查满地的尸首。走到一棵树前时,他眼光一扫,突然发现树上横插着一把柴刀,刀刃已深深没入树干三寸,拔都拔不出来。
他心中一悸,回身四顾,发现躺在地上的尸首正是被巨力击飞的那个,胸口的鲜血洇开一大片,触目惊心。韩琅顺着看过去,另外三个同样死法的人身上,都有被东西贯穿的痕迹。除了柴刀,他还找到了削尖的木片,外加……一支筷子。
他拔下筷子,和地上的尸首比对,怎么都不敢相信造成那血窟窿的凶器就是这么简单一个东西。这该是何等恐怖的内力?幸亏是替自己解围,若是站在敌方,那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韩琅顿时感到后背隐隐有冷汗渗出。他站起身,顺着尸首倒下的反方向望去,正好看到木屋的窗户开着一条缝。里头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怎么了?”贺一九见他一直站在原地,走过来问道。
“没……怎么,”韩琅微叹一口气,“我恐怕要和那个姓阮的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