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莞并没像原先一样,起身问秦贵妃是要喝茶还是要做什么。而是继续躺在被窝里,侧耳倾听。
秦贵妃只坐了一会儿,就又躺下去。伴随着她躺下去的,还有一声叹息。林菀的唇张了张,那句贵妃想要做什么已经在喉咙中,但还是没问出来。
林菀屏声静气,直到床上再没有别的动静,林菀这才又闭上眼。迷迷糊糊地想,明早起来,秦贵妃的枕头,只怕又要换了。
秦贵妃失宠已成定局,成为皇后那更是做梦都不要去想了。那么,到底要不要?林莞的心开始跳的有些快了。杜太后那里,虽然一切如常,但林莞能够感觉到,杜太后对秦贵妃,已经不像原先了。
何去何从?今日,在御花园中,轻秀那句状似无意的,陛下待咱们娘娘可真好。又在林莞耳边转。
尽管林莞知道这是轻秀故意说的,可林莞此刻还是想了又想,若陛下一旦对秦贵妃翻脸,侍从人等会不会没了命?
林莞想到这个可能,脸都有些白了,天子,是不会把这些侍从的命放在眼里的。木兰撞柱自尽时候的血,又在林莞眼前浮现。
不,还要想着出宫,好好地和家人团聚,而不是在这宫中葬送了命。可是既给了秦贵妃忠诚,皇后那边,她可愿意接受投靠?
秦贵妃轻咳两声,林菀急忙收起思绪,轻声问道:“贵妃,您是想喝水?”
秦贵妃嗯了一声,殿内服侍的其他小宫女,也已经点起了蜡烛。林莞披了衣衫起来,服侍秦贵妃漱口后喝茶。
秦贵妃只喝了一口茶就重新躺下,林莞拿过一个放在窗外的竹夫人,换掉秦贵妃被中的那个竹夫人,轻声道:“离天亮还有一会儿,贵妃再睡会儿。”
秦贵妃重新躺下,望着外面,轻声道:“明儿,又该去朝见太后了。”林莞正想回答时候,见秦贵妃闭上眼,林莞把帐子放下,吹灭了灯,又躺回被窝里,怎么觉得,秦贵妃的神色有些不对呢?
众妃在朝见太后之前,是要先到昭阳宫等候皇后的。朝见太后,众妃都穿了朝服,秦贵妃的朝服是除皇后之外,宫中最耀眼的朝服。
当秦贵妃走下銮舆,走进昭阳宫的时候,正好就是玉秀带着吴娟柳依依她们下值回去歇息的时候。
瞧见秦贵妃走进,玉秀带着吴娟她们行礼下去。柳依依悄悄瞧了眼秦贵妃,怎么感觉秦贵妃一点精神都没有?
记得文庄皇后刚薨逝没多久,那时秦贵妃奉诏主理六宫事,她的神情,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时候她虽竭力控制,也能瞧出神采飞扬,而不像现在,活似斗败的公鸡似的。
“走吧,依依,你不饿吗?还站在这里?”吴娟见柳依依站在那不动,伸手去拉柳依依的袖子。
柳依依对吴娟抬头一笑:“我当然饿了,不过是瞧呆了呢!”
吴娟也笑了,玉秀也只微笑不说话,还要偷个空好好歇着,这值夜,可是要一连一个月的。
“秦贵妃今日,瞧着神色有些不好。”连吴娟都能瞧出来,朱皇后就更能瞧出来了。落座后朱皇后对秦贵妃神色关切地说。
秦贵妃忙侧身恭敬地道:“多谢娘娘记挂,前日偶尔听说,妾家中老父,不知为什么得了咳血之症。妾心中记挂,未免……”
“吴女官,这样大事你怎不禀过我?秦贵妃父亲既得了咳血之症,就该让太医院遣御医去秦府瞧瞧才是!”
吴女官急忙跪下:“是臣疏忽了,臣见娘娘忙着端午节庆,就想着,等过了节再说这事。”
秦贵妃也忙站起身拜舞下去:“事有轻重缓急,妾的父亲,感受皇恩,妾怎敢再打扰娘娘?”
朱皇后忙把秦贵妃扶起来:“下回再说这话就该打了,你我同在后宫,我为后宫之主,若连你们家中出了这样的事都不晓得,不关心不体恤,传出去又怎能为天下女子之表率?”
朱皇后接着就吩咐吴女官去太医院传诏,让御医前往秦府看诊,并命人带了药材同去。“妾感激涕零。”秦贵妃再拜下去,朱皇后紧紧挽住她。
在旁看了半天后妃和睦好戏的王修仪唇边不由现出讽刺笑容,不过做戏要做全套,王修仪已带着剩下的妃子站起身行礼参拜皇后。